拜别云行,祎灵和祎宇便回原本的住处取了些衣裳,从此他们便要住进冰魄阁。
冰魄阁从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气派非凡的阁楼,但其中却另有乾坤。
从阁楼下至地底第三层,迎面便是罡烈的劲风。
“呜呜呜呜……”
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像是从地狱传来回荡在耳边,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面前是一望无底的悬崖黑洞,鹅毛雪花转旋而下,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北方呼咧咧的吹,祎灵和祎宇裹紧了衣服,虽然修为已经达到金丹,但是这种寒冰刺骨的感觉却像是冻入了骨髓。
悬崖上有一条结了万年玄冰的寒铁,一头连接着祎灵和祎宇所站的亭台,另一头隐入白茫茫的天地。
祎灵和祎宇不得不克服心理障碍,想办法到达对岸。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冰魄阁!
冰魄阁不是阁楼,而是一座山,一座千万年寒冰堆砌而成的雪山,雪山上珍藏着秘境重宝五华莲瑞,以及名誉天下的——
冰魄台。
而通往此山的路只有一条,便是眼前悬挂的寒铁。
祎灵和祎宇对视一眼,咬牙飞身踏上了这条玄铁。
脚下是万丈悬崖,眼前是无限希望。
走过这条路,心境自然而然提升了一大截。
脚步虚浮的踏上雪地,两人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路上师兄师姐或行色匆匆,或修炼打坐,严然大派气风。
祎灵和祎宇抱紧了包裹朝着山顶走去。
祈羽仙君所住之所,便是雪山最高之处,也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
季珩百无聊赖的躺在木偶中,楚曜和黑背打成一片。
云昶自从回来这地方,就把他直接丢在桌子上,不见了踪影,对着这一人一狗,季珩不由得叹气日子太过无聊。
祎灵和祎宇推门进来便见着一身狗毛的楚曜,和桌子上那看着快要发霉的奇怪木偶。
“仙君呢?”
“舅舅有事去了,你们随便找间屋子住下来,这里大得很。”
季珩一脸期待,希望两个人中,能有一个人将他挪一挪。
奈何人家目不斜视。
季珩:“…………”
哦,看那雪多么的白,啊,看我这无处安放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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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玄冰拔地而起,通透的湛蓝色,如同风雨洗过的天空,翻滚的白雾泛着寒气一点一滴的萦绕在云昶四周。
一块四字方方的冰床占放在寒冰中央,就像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台,灵气聚集,晶莹如雾般丝滑,触之寒冰刺骨。
而在冰床的倒映中,云昶紧抿着薄唇,脸上毫无血色,蒙眼的白纱像是过了火一般,粉色与红色交替。
云昶十指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额角又开始凝结白霜,不消一会儿又像是被蒸发,消散在一片雾气中。
眼疾与寒冰诀同时发作,这不是第一次,但仿佛是最难熬的一次。
就好像是曾经天天吃苦药的孩子,在莫一天他吃到了糖,再次端起药碗,药的苦味越加难以入口。
在曾经的梦魇中,云昶总是幻觉有那么一抹温度与火光在陪伴、抚慰着他,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陷入了幻境。
那种似曾相识而又遥远的暖意,是他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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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昶儿在哪里?”云行一脸忧色的看着楚曜,算算日子,该是两重发作的时候了。
楚曜睁着一双大眼睛,反问道:“外公也不知道舅舅去哪里了?”
“平日里,该是在冰魄台,但是……我没有感应到他。”
楚曜脸色也是一变,“怎么可能,舅舅没有出后山。”
云行叹了口气,“叫上祎灵祎宇和我一起去冰魄洞找人。”
楚曜连忙点头,一溜烟消失在季珩眼前。
至此,云行也发现了桌子上的怪异木偶,破破烂烂的,之前见昶儿挂在腰间,想必是珍惜之物,一思量,便将季珩收进了袖中。
季珩:“…………”
人到齐,云行来到云昶住处的后院中,园中古朴萧瑟,没有什么装饰,就像它的主人,不做任何雕饰却又吸引人的目光。
风过无痕,祎灵和祎宇只觉得脚下一空,便失去了身体的掌控,心里一惊。
对此楚曜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是进入冰魄洞的直降阵法,不用怕,一会儿就落地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觉得脚下踩到了实物,心头一松,再抬头,眼里满是惊艳之色,要不是在家主面前要保持矜持,两人怕是要叫出声来。
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如此的美景,就像是掉进的晶莹璀璨的镜子世界,呼吸间还有白雾,四周安静的仿佛世外美景,虚幻的不似人间光景。这便是大名鼎鼎十六字箴言中的——
“冰魂雪魄”的真实写照。
姐弟俩不由自主的油生一种自豪感。
云行皱眉道:“昶儿在冰魄台闭关的时候,会设下结界,我也无法强制打开,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那舅舅可能就没有在冰魄台,冰魄谷这么大,我们分开去找找吧。”楚曜提议道。
“嗯,你们去吧,一会儿在冰魄台汇合,还有……”云行走出老远,又回过头来提醒道,“不要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三人点头,分开来去寻人。
季珩跟着云行的步子在袖子里翻来覆去,快要把苦水给颠出来。
这个老头就是和他不对付是吧。
嗯?
这个味道……
季珩眼睛一亮,咬着牙从云行的袖口中悄无声息的滚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出老远。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季珩晕乎乎的撞上一道不透明的结界。
那结界扬起一道波纹,像是水浪,竟是如有生命般朝前移动,还没有待季珩反应过来,自己和那破烂木偶就被框在了结界中。
一肚子脏话还没有骂出来,不远处却是传来一道痛苦而又熟悉的低吟声。
季珩微微一愣,朝着声源处滚去,这声音他太过熟悉了,自从化成木偶,云昶那清冷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上响起,不会认错的。
等到季珩哼哧哧的滚到冰魄台,一头撞在台角上,又滚出老远。
这一细微的动静,让冰魄台上的云昶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