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按照田宽口述来到平都山脚下村西,果然有一户破败的院落,祁渊知道这就是田宅。
轻轻一推,门未栓,院内一片残败之景,祁渊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好了,这地儿不错,没什么人,咱俩想想如何联系姓付的。”
祁渊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信香,道:
“燃此香便可随时随地找到他。”
“哦?这东西我只听过,如此那便试试。”
信香刚一燃起,便传来付行之的声音:
“祁渊?”
“放心,他很好,跟我在平都山脚,地府现在如何了?”
“戒备森严,严格守备,不得随意走动。”
“原来如此,也罢,东西藏在鬼槐树下,七日后,带着东西去赎人。”
“地府现在禁止随意进出地府,即使公务在身也要严加搜查,这一时限,恕难从命。”
“这些困难不该我考虑。”
“倘若我硬闯,只会事迹败露,你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那人沉默片刻,沉声道:
“也罢,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此给你宽限到十日,随后我再联系你,不过,你别想耍花样,仔细他的小命。”
说完便熄灭了信香,祁渊不知道这人为何如此笃定付行之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营救自己,但是他此刻心中所想被那人一一悉知。
“你是真的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样?你俩该不是真有那层关系吧?”
此话一出,惊得祁渊一阵寒颤,明明只交手一次,如此厉害的读心术,难不成是噬梦猖化了人形?
“呵,看来你当真一无所知呢,难怪你不觉得我眼熟?哈哈,也罢,眼熟也记不得,我们的缘分可真是一时半会说不完呢。”
越说祁渊越晕,他不得不直接发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你还是难得糊涂吧。”
祁渊心中生出无数疑惑,却百思不得其解,那人控制祁渊想要出门,而祁渊执意不肯。
“怎么,你还想在这等他救你?”
“地府戒备森严,他根本出不来,我只是来履行自己的承诺,答应田宽带东西给他遗孀,总不能食言。”
“你可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跟我讨价还价。”
“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走,你也无法脱身,我说的对么?”
祁渊从地府出来,他本以为这人只是为了方便控制自己才没有从身上出来,而他只是故意激将,此刻已经接近午夜一般游魂皆可独立行动,而他偏偏还赖在他身上不肯出来。
“你激我?!”
“是又如何,有本事你从我身上出去。”
那人沉吟半晌,妥协道:
“罢了,反正也要路过那里,手脚麻利点,快点去。”
祁渊马上来到大门口后,果然挖出一小坛子散碎银两,揣进怀里便往潘发财家去。
夜深人静,叩门,不多时,一小小身影从偏房出来,睡眼惺忪,
“谁呀?”
一青涩少年应声而出,瘦瘦高高,看着十三四的模样,清秀了些,但是已初具男子模样。
祁渊看着这小男孩,果然有点像自己,他想了想这应该就是田宽的弟弟,田长。
“敢问小兄弟,你可是田长?”
小男孩细长的眉眼闪过一丝惊讶,问道:
“这么晚了,你来找谁?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那就对了,你可有个哥哥叫田宽?”
提到哥哥二字,田长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忧伤,淡淡道:
“你到底是谁?”
“在下祁渊,机缘之下,得令兄嘱托,特来捎个话,他在那边一切都好,这是他要我带给你和你家嫂嫂的东西,你收起来。”
说完祁渊把坛子隔着门递了过去。
田长捧着坛子,眼中忽然噙满泪水,颤声道:
“真的是我大哥,这坛子是我小时候送他的。”
祁渊还想安慰两句,身上之人已经不耐烦至极,他只好作罢。
“你这烂好人,到处揽事,你说你图什么?”
那人在身上不满意抱怨道。
“不是所有人做事都为功利。”
“呸,装什么活菩萨,这世道好人没好报,你看你穷的,你做了这么多,谁人感谢你,谁人回报过你。”
“我做事又不图回报,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身上之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看不透这样的傻子,榆木脑子说也说不通:
“但愿你以后也能一直这么傻,现在我们快点去‘日尔’书院。”
“是‘晟尔’。”
“管他是什么,破成那样,还咬文嚼字。”
祁渊无奈也只好听命。
午夜已过,鬼门已关,书院的孤魂野鬼尚未全归,还很冷清。
远远看去,书院门口一人,正倚着书院门前立柱,似乎正在休息。
“闹这么大动静,才回来,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