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行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苏醒过来面对的居然是比长睡不醒还要决绝的情景,他脑子里乱作一团,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只是把祁渊当作替身吗?
“祁渊,你真觉得我对你的心不过如此?”
祁渊盯着付行之几近绝望的表情,缓了好几次呼吸,才说出一个字:
“是。”
祁渊几乎已经无法在多看一眼如此黯然神伤的付行之,身负重伤的付行之刚一见到祁渊,眼中还有淡淡的光,此刻,付行之脸上已经面如土色,两眼无神。
祁渊不仅在挑战付行之的承受底线,同时也是无尽的消耗自己的心力,付行之眼中暗淡下去的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未来,也是祁渊对生存的渴望,哪怕生活再坎坷,他都没有放弃过生存的念头,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生无可恋,一个人从没有吃过甜,不会嗜糖如命,倘若一旦沾染人间极致的爱恋,却生硬的让你放弃,其中滋味,大抵是不过是余生了无生趣。
祁渊无法继续跟付行之继续相处,他要逃,他不想再继续伤害自己挚爱之人,他要逃出这间屋子。
“祁渊。”
付行之在身后叫住了他,
“祁渊,以前是我的错,我亏欠你,这一世,我没有认错人,只是一开始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可能你已经不在相信我的解释,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没有掺假,没有替代一说,我喜欢的是你,不论你是无所不能,还是平凡无为,今日你同我说这些,是要与我分道扬镳?”
“是。”
祁渊不敢转身,只背着身留下生硬的一句。
“好,那我便不在缠着你。你……”
祁渊听不见最后付行之说了什么,他几乎是逃窜一般离开,刚迈出大门一步,眼前一黑,栽入一冰冷怀中。
祁渊感觉自己仿佛梦游一般,一会儿游荡在无极殿中,一会儿又回到付行之房中,他已经心力交瘁,累到不能自已,最终完全失去意识。
在一睁眼,祁渊已经回到自己房间,床边坐着向不悔,只是衣服还没换过来,冷不丁看着祁渊心烦的又把眼睛一闭。
“吃饭了。”
“放下吧。”
祁渊听见是向不悔,心中也生不起半点好感,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起来,吃饭。”
祁渊装作听不见,没有任何动作。
向不悔直接把饭端到床前,
“你是准备绝食抗议?”
“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何必在乎我的死活,反正在这无极殿,你们有的是办法。”
祁渊不是没想过求死,只是他知道在向千秋的地盘上,求生求死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为了那样的一个人,值得吗?”
“向不悔,你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既然你没有喜欢过,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交流。”
“我虽然没有感情,但是我有判断,你质问他的话,他都没办法反驳,倘若他对你真心怎么会见面认不出?更何况,既然你已经跟他说清楚,为何不往前看?”
“世间本来就没有感同身受,你今日说这样的话,只因为你不是我。”
祁渊无力的解释,他虽然知道向不悔跟向千秋不同,但是本质上他们都是一个无情之人,跟一个无情之人讨论感情,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向不悔也没有过多强求,把饭菜留在床头,也退了出去。
一连几天,祁渊水米不进,他本来就毫无求生欲望,向千秋越是想要他这躯壳,他偏偏不让他称心,哪怕你能救活我,却阻止不了一颗求死之心。
终于在第四日,祁渊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向千秋再也坐不住,踢门而入。
“祁渊,好大的脾气,求死是么?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祁渊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睁开眼睛,他虽然能听见耳边向千秋在破口大骂,他也无力做出任何反应,只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要不是胸前还有点起伏,此刻他已经跟死尸无异了。
“祁渊,你可知道,你死了,付行之会怎样,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吧,那日,你晕了只会付行之跟你说过什么,你别说,那天我错怪付大人了,他对你是真的用情至深,他为了你不仅甘愿魂飞魄散,还能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死了可就没办法亲眼目睹了!”
祁渊用尽全身力气,只说出一个字:
“滚。”
向千秋气的拂袖而去,不多时,不知道谁又返了回来,祁渊被扶起,靠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耳边想起低沉的声音:
“死,是最愚蠢的报复,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