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不悔看了看毛豆,这孩子似乎天生心大,再或者前阵子在山里整日担惊受怕,还没恢复过来,已经伏在榻上睡着了。向不悔想了想这事已经过去许久,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继续道:
“我听说,当初是向千秋撺掇东方谨挑拨你和付行之的关系,然后趁机逃跑,然后你为此事丢了神格,罚入轮回,受尽人间八苦。”
说到旧事,虽然记不得多少,大多数的记忆都来自如真似幻的梦境,祁渊轻轻的点点头,道:
“不错,但是我也只有零星的散碎记忆,太多的已经记不住了。”
向不悔面露难色,不是为难,而是因为祁渊遭受的不公感到愤懑,但是也没有表露太多,继续道:
“可能当年你受刑极其残忍,这些我不得而知,只是,据向千秋自己说,当年捆他的绳子确实被动过手脚,正是押送他的东方谨,当年东方谨也算少不更事,轻信了向千秋的挑唆,这才造成后面的一系列悲剧,而在向千秋答应回府之日,东方谨并没有如约等到他,自然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本来想找到向千秋与他理论对质。但是,碍于身份,东方谨是不能随意出入地府的,而向千秋逃出地府,杀了王家全家,还祸及当年与自己悔婚的女子一家,他报仇雪恨就逃之夭夭。地府当年为了此事,彻底整清肃改,也惩罚了当时的所有的相关人员,听说当年一殿阎王包拯,为了保你,甘愿降至五殿,这才换得你如轮回三世,每一世残一魂,而这一世,已经是你入轮回的第三世,也是最后一世。这一世你过完,可能还要入府,在做发落,可能就是投胎到个普通人家,反正是没有机会在当阴差,享受神籍。”
祁渊听的入神,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前世来生连三姑都不止一次提过无法推算,向不悔是如何知道的?
“不悔,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自然是听东方谨说的,他不是在十殿司管投胎之人的前世今生?反正他断断续续的提过,我当时根本不认识你,但是总提,我也能记住一些。认识你之后,我又问过千秋,千秋神通很大,他好像看过很多书,他自己也想办法推算过你的命格,有时候摇头,有时候叹气,前几天又一个人哈哈大笑,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尽管他精通推演之法,但是你的命格确实不一般,寻常人早就上下三辈子都算出来了,而他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推算一个大概。”
“他说过什么?”以前三姑不止一次提过自己的命格不一般,他都没放在心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加上向千秋如此执着于自己,祁渊自己也开始好奇起自己的命理到底多非比寻常。
向不悔十分努力的回忆道:
“他说你命格跟他很合适,找你除了天意,也真的是不二之选。其次,说你能助他一臂之力,再多的,他也没说过。”
祁渊有点失望,但是看着向不悔的表情,他相信向不悔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那上次,你们进入泰山殿是如何走错了路?又如何逃出来?”
说到上次,还真是向不悔从有记忆以来,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惊魂未定的经历,他拧着眉说道:
“我其实并没有进入泰山殿,毕竟我身份特俗,根本没办法蒙混过关,千秋事前跟东方谨商议过,然后拿了他带来的手令蒙混进去,也是按照东方谨的指引,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八苦地狱,只是在最后一步走错路方向,适得其反,差点葬身火海,不过千秋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他生来多疑,也就是在入府之前留了一手,他到了地府并没有直接去八苦地狱,而是先摸了一条优先的逃跑捷径。他当时一来是提防这是东方谨的陷阱,二来他是担心还未到达八苦地狱就被揭穿身份,他想如何全身而退。也正是这一步,才让他最后得以脱身。”
祁渊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向千秋,之前东方谨苦心经营多年都没得到他的全心全意的信任,他这样从一开始就抱有异心,自然更难获得向千秋的信赖。
“那用的东方谨的手令为何地府后来大肆核查没有查到东方谨头上?”祁渊不解。
“你这人脑子怎么还不如我灵活,我只说用的东方谨拿来的手令,可没说这手令是东方谨的。”
“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通晓整个地府的人情往来,谁投胎了,谁又入府了,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找个时间差,仿制一个已经投胎阴差的腰牌也不十分困难。”
祁渊不仅心中赞叹一句好缜密的心思,他对此次蝴蝶泉之约感觉更加扑朔迷离,身后的毛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两眼无神正在四下张望。
“毛豆,醒了,我带你去见一个哥哥,我走的这几日,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听懂了么?”
毛豆可能是还没睡醒,只呆呆的点点头,就跟着祁渊起身。向不悔在前面带路,很快来到季珣住处。
祁渊敲开门,这几日可能向千秋心思不在山河图上,季珣气色明显红润了不少,脸也圆了些,看见祁渊,他急忙迎过来:
“祁渊,你怎么来了,是我大哥有什么事吗?”
看着季珣如此紧张,祁渊急忙打消他的顾虑,解释道:
“不,不,别紧张,你大哥没有事,是我有一事相求。”
说着从身后拉出毛豆,毛豆再见生人又变得紧张起来,不肯出来,祁渊也不勉强,道:
“季珣,明日我要出门,这个小公子是不小心被抓来的,是普通人,我走了不太放心他,你能否帮我照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