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你看到我的胎记就会厌弃我,我当然要让他们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沈冰清笑得风轻云淡,好像刚才那些伙计脸上的惊讶和不自然都不能影响她一样。
齐楠也能松了口气,她向来直来直往,最厌烦的就是一些世家小姐拐弯抹角,小肚鸡肠的性子,沈冰清和他们都不一样,说不追究就是不追究,冤有头债有主,明白得很。“比起胎记,我更在乎的我新交的朋友对我产生误解。”
齐楠爽快地笑了起来,说:“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不错的,你值得深交。”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个杯子,刚才那个伙计贪心是没错,但是泡的茶还算不错,为此,沈冰清还小小地可惜了一下,正因为她知道齐楠肯定不会放过她,才为那一手好茶艺感到可惜。
谁料,她在齐楠的追问下,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之后,齐楠笑了起来,还揶揄地看着她,说:“不就是一杯茶嘛?以后再来,我亲自给你展示展示我的手艺。”
“那就期待了。”沈冰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齐楠的为人让人觉得舒服。
虽说沈冰清不在意,但是齐楠还是对胎记有些自己的想法。“冰清,事先说明,我问的这个问题不是针对你,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和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沈冰清了然,齐楠说得“传闻”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版本,出自她亲爱的赵姨娘和亲爱的妹妹沈冰晗,无非就是关于她“丑陋的胎记”和“傲慢的性子”以及“自命不凡的清高”。
沈冰晗和赵姨娘将他们的嫉妒全都藏在了这些流言蜚语里,有一段时间,沈相以为这些谣言的诞生是府里的下人们在往外说闲话,还整顿了一番。
但是沈冰清知道,沈相这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这些谣言影响到了他的声誉和相府的名声,因为这一遭,府里的下人看她的眼神更不爽了,要不是因为她还是相府的嫡女,那些人恐怕都能明目张胆地逼走她。
而她亲爱的父亲,为了避免相府的名声再一步恶化,也不想听到别人说他生了一个丑女,便强制了沈冰清不能外出,外出的时候必须要沈冰晗在旁边。
沈冰清嗤笑一声,从原身的回忆里爬出来,不带有任何一丝情绪,就好像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京城的生活太无聊了吧!他们只能通过对我的猜测和怀疑中寻找到一些窥探到相府秘密的快感。”
这样的人是可悲的,受困于自身的阶层和见识,对能仰望到的人充满了恶意的猜测,沈冰清再丑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好像,相府里有一个丑女,丑女还是嫡女,这样的暗示让他们找到了一瞬间的优越感而已。
赵姨娘和沈冰晗的做法正好投其所好,满足了他们对于深宅大院的窥探欲而已。
齐楠做好了安慰人的准备,没想到沈冰清竟然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境遇就这样淡淡地说了出来,她更加敬佩对方的见识和秉性,由衷地说道:“冰清,你是我见过的最坦荡的人。”
沈冰清笑而不语,坦荡吗?这还真是一个新鲜的词,只是她不想花过多的心思在一些不必要的人身上罢了。
齐楠对大家时刻都要通过谈论他人来获得认同感的做法不满,愤愤道:“他们的确是很无耻,一天到晚都在谈论他人,而且,他们肯定背地里也同样说过其他的人,只是……”
沈冰清对齐楠的暂停了然,说:“只是我看上去更好欺负罢了。”
沈冰清的容貌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丑陋,而且齐楠觉得对方比任何一个她见过的世家小姐都要有气质和气度,便给她出主意。“你要不要洗脱这些污名?”
奈何沈冰清根本不在意,还挑挑眉,反问道:“从未做过,何来污名?何须洗脱?”
临走时,两人敲定了之后来取衣服的时间,并且约好了之后一起切磋。
“齐小姐人很好。”回去的路上,水月这般评价。
沈冰清和齐楠在二楼聊天的时候,水月就被带到了另一边等待,因为担心沈冰清很少出门,又或是齐楠身边的那些人狗眼看人低,水月一直都是处在一种不安中,直到看到了沈冰清和齐楠相谈甚欢,她才终于放心。
水月想什么,沈冰清当然知道,一到二楼,齐楠就打发了那些想要探究的小姐们,半点儿窥探的机会都没留给人家,沈冰清知道,这是齐楠对自己的重视,也说明了她根本不稀罕这样的交际,相反,沈冰清的出现让她更为舒适。
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相府灯火通明,每条走廊上都点着灯笼,据说赵姨娘怕黑,这是她亲自要求的。
这个点正巧是相府晚饭时间,一般这个时候,沈相都和沈冰晗母女三人一起在大厅里吃饭,各怀心思地组成一幅家庭和睦的假象。
恐怕连沈相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根本不喜欢和他一桌吃饭,竟然是因为口味不合。
想到这里,沈冰清的眼前就浮现出沈冰晗嫌弃却又不得不吃东西的表情,心情越发愉悦,笑着哼起了歌。
水月问她是否打算去大厅和沈相等人一同吃晚饭的时候,沈冰清当即就拒绝了,她说:“就我爹的这个口味,我可不想去让我的嘴和胃遭罪。”
就在两人回轩玉居的路上,遇上了正端着菜的队伍,他们手里的盘子里清一色可见的惨白,沈冰清在自己的眼睛继续遭到残毒的时候及时止损,立马挪开了视线。
“王妃,您回来了?”有个缀在末尾的小丫鬟喊了她一声。
沈冰清好奇地看着她,小丫鬟的手里端着最重看上去也很烫的一个钵子,她的手指都被烫红了,其他人就要聪明得多。
手里端着得不是冷盘就是比较轻便得东西。
小丫鬟一看就是被自己得姐妹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