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清冷笑一声，她可不相信沈相刚才没有听到春意临死前绝望地喊出的那个名字，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相，问道：“爹，你不好奇，春姨是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把这么多南平国人人往家里带吗？每年，相府花在买人上面的钱也不少把？这样省下来的钱都去哪儿了呢？”
“啊！”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打断了沈冰清的话，众人看向声源，正是匆匆赶到的赵姨娘，此时赵姨娘已经看到了倒在血泊中张着大嘴死不瞑目的春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书画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姨娘也来了？”沈冰清看热闹不嫌事大，双臂环胸，笑眯眯地说：“听春姨说，姨娘可是待她如姐妹呢！只可惜姨娘晚来了一步，春姨已经先一步走了。”
“你说什么？”赵姨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表情，在书画的搀扶下站起来了。“你杀了春意？”
书画的嘴唇也在颤抖着，沈冰清倒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鲜明的情绪，怪不得上次，她竟然会来求情，原来和春意倒还真有些情谊。
没想到春意这样的老不羞也能让人敞开心扉接纳，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不能单一而论。
此时，轩玉居的院子里聚集了老爷沈冰清，现在相府最大的女主人赵姨娘，和嫡女沈冰清，可谓是胶着的场面，还有谁能注意到一个丫鬟的表情？
眼见着赵姨娘就要开始哭诉，沈冰清立马摆手，将自己撤出了漩涡。“姨娘可别误会，人是我抓来的没错，但杀人的可不是我啊！”
说着，沈冰清就装作不在意地看向沈相，眼巴巴地问：“爹，你快解释一下呀！不然赵姨娘又要误会我了。”
沈相也不认同赵姨娘刚才的语气，他高声说道：“就算冰清今天杀了春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是她的娘家，处置一些下人难道还不行？”
“当，当然可以，是我刚才莽撞了。”赵姨娘低头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她总是扬起的嘴角跟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一直往下掉，眼神还时不时地飘向春意的方向。“老爷，可以告诉妾身，春意到底犯了什么错吗？”
沈冰清看沈相“说不出口”的样子，便打算出声当一个活雷锋，结果沈相一个眼神过来，里面满是警告，这是不让沈冰清说出原因的意思了。
刚才春意叫出的名字可是大家都听到了的，沈冰清不知道赵姨娘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有人通风报信，但现在看来，沈相显然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只不过，在沈冰清意料之外的是，沈相对此没有表示任何的态度，而是带着人打算转身离开。这让她有些兴致缺缺，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了。
春意的头对准的方向正好是赵姨娘所在的位置，沈冰清也能知道，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难免有些担惊受怕，尤其对于是心虚的人来说。
眼见着赵姨娘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沈相一起走，连看都不想看自己所谓的“好姐妹”一眼，沈冰清不由得开始对春意有了一些怜悯，不过更多的还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水分。
沈冰清哪里愿意放过他们，于是高声喊道：“姨娘，走那么快干嘛？刚才春姨临死前跟我说了一些话，你想听听嘛？”
赵姨娘的背影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她强撑着说：“不用了，人都已经走了。”
“沈冰清！”沈相怒喝出声。“现在赶紧让人收拾干净，还想让人看笑话吗？”
沈冰清撇了撇嘴，她可没错过赵姨娘脸上露出的惊喜和嚣张，可能她以为沈相帮她说话就是站在她这边了吧？沈冰清可不管这么多，就当没听到沈相的警告，自顾自地说：“那真是太可惜，春姨临死前喊得可都是姨娘的名字，可能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沈冰清趁沈相还没发火，赶紧溜达进了房间。
关上了门还能听到赵姨娘磕磕绊绊的解释，但沈相似乎并没有说话，不知道态度到底如何。
进去后，水月询问门外的尸体该如何处置，沈冰清表情淡淡的，说：“真是死了也不让人省心，还死在了我的门口，这不是摆明儿了让我做噩梦吗？”
做噩梦是不可能做噩梦的，但是尸体，她也是不会清理的。
沈冰清叫来了一直在后厨的小菊。
“王妃，刚才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儿呀！为什么这么多人？”小菊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但她很自然地就不再看了，而且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些厌恶。
沈冰清浅笑着招呼她过去。“不是什么大事，处理了一个下人而已，点心做得怎么样了？”
小菊脸上立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亲热地凑到了沈冰清的身旁，递上自己刚刚做好的点心，邀功似的说：“这可是我做了好久的，刚做好就想要拿给王妃品尝了，可是他们一直不让我来前院，点心都凉了。”
小丫头的嘴角伤心地往下撇，沈冰清捏了捏点心，果然，已经变得又冷又硬了，看来小丫头被挡在后厨有一段时间了。
她捏起一块尝了尝，点心被烤焦了，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味道带着糊味儿，小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等着评价。
沈冰清想了想，中肯地说：“口感不错。”
小菊眼中顿时绽放出烟花般的光芒，她连忙把整盘点心都塞进了沈冰清的怀里，喜滋滋地说：“既然王妃喜欢，那小菊以后一定常常做给您吃！”
正巧，水月进来了，看到两人的互动，无言地站在了沈冰清的身后，警惕地看着小菊。
小菊似乎并不在意，一个劲儿地在沈冰清面前耍宝。
过了大约一刻钟，沈相身边那个杀了春意的人过来了，他原本面无表情，看见沈冰清竟然敞开着门，就正对着尸体坐着，笑意吟吟，尸体没有被人处理，原本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