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起来,天已经黑了。
陆珩把她送回来就赶去拍广告,到现在还没收工,一天没吃东西的她饿极了,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出走。
关上门之后,想起没拿手机,所幸口袋里还有纸币。
小区对面有一家粥店,楚蓝点了份粥,一位自称“吴律师”的人打电话约她见面商讨楚愠遗产问题。
楚蓝再三推辞,奈何对方说下周要去美国出差一个月,想离开前见一面,具体探讨一下遗产分配。
楚蓝不知有诈,按照对方给的地址赴约。
很奇怪,明明是夜晚,便利店没什么人,她点了杯速溶咖啡,喝了两口就晕乎乎的倒下去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
四周弥漫着发霉腐朽味道。
她被反手绑在一个椅子上,双腿也被麻绳捆住,丝毫不得动弹。
“有人吗?救命啊……”
房间很空,有浅浅的回音,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废旧的工厂或者空地。
这个吴律师绝对有问题,可到底是谁指使呢?
“这个时候害怕会不会有点晚了?”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黑暗里的楚蓝心头一冷,很快反应过来,忍着慌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尽量语气缓和的开口:“简佳?是你吗?”
下一秒缠在眼上的黑布被掀开,简佳手持匕首,神情阴冷的看着她。
见她眼里有几分畏惧,满意的笑了,晃动着手里的匕首,“怎么这就害怕了?前几天不是挺能耐的吗?程楚蓝,如果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给我留一条活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还是你活该!”
“给你留活路你就会知错就改吗?不可能吧。”不畏她的威胁,楚蓝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我哥当年的死,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提到过世多年的江翼,简佳脸上有转瞬而逝的无奈,很快又消散全无,人都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怕!
楚蓝继续道:“向来滴酒不沾的我哥为什么会在车祸当天醉酒驾车,我哥死后,你不顾所有人阻拦,在董事会架空我,卖掉股份,结合我前几天发现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简佳,你还是人吗?”
挣着身子,楚蓝气急落泪。
“我不是人?你们程家就是人?从我跟你哥谈恋爱第一天起,你们就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孤儿配不上他,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所有人的指点和奚落之中,我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是最后呢?江翼帮我当什么了?只是一个花瓶,用来点缀他成功完美人生的附庸品,离婚协议竟然只给我五百万,凭什么?我跟了他十年啊,我的青春就只值五百万?”
“那你就要杀了他吗?”
她红着眼继续怒问:“哪个男人能原谅自己的妻子和好兄弟搞在一起?还生下孽种,戴了多年绿帽子,没有让你净身出户,分给你五百万,他已经给你们最大宽容,你还想怎样?”
“怎样?五百万对于你们程家来说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打发叫花子吗?我十年的青春啊!这不是我想要的!他死是他活该,都是你们逼我,自找的!”
猜测许久的真相,在这一刻认证后,楚蓝已经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了,起初的恨,到现在无奈、心酸统统涌上心头,化作满腔怒火和恨意。
“恨我吗?放心吧,过了今天,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什么意思?”既然是为了钱,为什么她迟迟不肯表态,难道要对自己动手?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出现,楚蓝这次意识到自己处境艰难,但是心里余存的理智告诉自己,简佳是为了程家家产而来,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她主动出击,不慌不忙的开口问:“你是想要朝北路那块地皮?”
那是大哥过世前买了的地皮,当年那里未做开发,大哥高瞻远瞩觉得有商业前景,公司审计部门否定后,便自己私人出资买下,没想到五年后,周边改造开发,这块地成了香饽饽,众人垂涎已久,而地契以及政府相关文件在她手里。
“不止是这个,我还要你立即抛售钟氏股份。”
“你做梦吧!”楚蓝想都不想拒绝,哪怕是死,她都不会把股份给简佳。
就在这时,丢在一旁的手机响了,简佳捏着手机,怒斥道:“接,不要露馅,否则别怪我刮花你的脸。”
楚蓝抿着唇别过头态度坚决,简佳继续威胁:“你说,如果陆珩的粉丝知道自己爱豆的意中人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会怎样?或者让陆珩知道我毁了你的脸,他会对我做什么?你想过没有?”
见状,楚蓝极不情愿的挺直脊背,简佳把手机放在她耳边,那头竟然是钟蔓。
“阿楚,我和陆珩在录制综艺节目,问你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必……必须现在吗?”楚蓝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常:“我现在有点忙!”
“啊?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饭,锅里煲鲫鱼汤,正在炒苦瓜。”楚蓝咬着牙,故意说的很轻松如常,不知道那头的钟蔓会不会听出几分。
那边钟蔓先是楞了一下,半天不说话,简佳似乎看出什么,手里的刀刃又往前一分,楚蓝急忙说:“那个,我先忙了。”
说完简佳直接掐断电话。
这边简佳却不打算放过她,掏出她手里钥匙,逼问道:“你家里保险柜密码多少,说!”
既然是要钱,她乖乖配合:“887652。”
铁门“咣当”一下落锁,楚蓝靠着椅背,借着高出的窗户,看到天已经黑了。
刚才钟蔓用陆珩电话,说明他正在京都录制节目,所以,此刻只能她自己想办法。
然而饿了一下午的她根本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挣脱绳索。
就在她满心绝望时,铁门拉开,多日不见的沈存穿着夹克衫走进来。
楚蓝吃惊又失望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