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变(五)
隽十八2020-08-18 23:093,084

   夜晚城北树林里蒙着一层细密的薄雾,雾间三个身影前后穿梭着,在迷雾蔓延的树林里上演一场生死追逐大戏。

  那女人身穿校服,裙子长至脚踝可是那双脚分明不沾地。郭得友扯着丁卯藏到一个树后,哪知道那个女人伸出五指直接狠狠抓了过来,丁卯闪身一躲抽刀就往女人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手术刀的锋利绝对会让女人皮开肉绽,没想到竟然是一滴血没流出来。丁卯看了一下刀尖,又看看郭得友,嘶吼道。

  “赶紧跑!”

  “谁在那里!”一道手电光束照了过来,丁卯和郭得友大气都不敢出,那应该是学校的保安。学校的保安扫视了一圈纳闷的说道。“奇了怪了人呢。”

  “人呢?”丁卯扭头看着身后的保安远去的灯光也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快走!”郭得友拉着丁卯的手向远处拼了命的跑了回去。

  那一晚上绝对算得上惊险,郭得友现在想想都后怕。丁卯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却很难解释那个女人从哪而来。

  “这肯定是人干的把戏。”

  “丁少爷你话讲的,肯定是人,可是人归人,这算什么事儿。”郭得友冷哼一声,两个人坐在茶楼里,郭得友也不是怕鬼,可是实在是心有余悸。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十根手指长入弯钩,而且他和丁卯两个人都毫无招架之力,要命的是先不说那个女人是怎么出现在5米高的地方,就是行动速度也极快,很难想象怎么运动的。

  丁卯盯着前面戏台子上的一叹一笑,水袖翻飞间旦角连连哭泣。丁卯想到自己那一刀,那就是个死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个死人怎么来抓他们只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可是这要怎么搞,难不成又是什么操纵尸虫?但要做到双脚离地可太难了,丁卯望着台子出神,他转动着茶杯撇撇嘴。

  “今天的戏还挺多。”郭得友剥了一个开心果自言自语道。“悬丝傀儡。”

  “什么傀儡?”

  “就是个木偶戏,由这人啊提着线吊着一个木偶,操控那十几根线做出不少动作。呶,在那准备了。”郭得友挑眉冲着台子旁拎着木箱子的几个老者。“他们可厉害了,我小时候就看过,那动作跟真人似的。”

  一声急促鼓点后上个曲目唱罢,这木偶戏也就登场了。只瞧着一个老者上场手里拎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20厘米高木偶,那木偶下颌丰腴,眉目修长,尤其是嘴唇小巧,温柔秀丽楚楚动人。那老者用手指拨动三两个线丝,那木偶竟然是提肘带手,五指都做出兰花状。只瞧着那木偶随着鼓点顺着台子就走了起来,就只是简单的小碎花步子还不足以惹人惊叹,偏偏是那双手不断做着动作,就像是个真人在台子上走似的,栩栩如生。

  “哎呀呀——”

  那老者开口竟是个旦角,这时候倒是能看出来点问题,这木偶嘴巴倒是没动,可是身姿还是可感可叹。丁卯看得入迷他还没瞧着这么好玩的东西,尤其是尽管知道这是被人操控也不得不感叹老者的技术,眼瞧着30多根黑线在他手里来回变化着,一会儿三根一会儿四根,尤其是这木偶一个卧鱼儿竟然是一点没觉得木纳,腰肢似人一样,软软的。

  丁卯拍手连连叫好,他忍不住惊叹于这种技术。“这可真是,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郭得友重复着丁卯的话,栩栩如生,他盯着台子上的木偶,裙子倒是贴着脚踝,可是即便是这样看着,也能发现她的双脚不是结结实实踩在地上的,最基本的重量感是没有的。郭得友一拍脑袋冲着丁卯说道。“栩栩如生啊!”

  “你是新学了个成语怎么了?”丁卯疑惑地看着郭得友。

  “我是说,你说,昨晚我们会不会遇到的是个木偶!”郭得友提出这个观点后也挠了挠头发。“不过这个线至少要一几十米长吧。”

  “你是说有人在树上操控着那个女尸?仿造女鬼杀人。”丁卯疑惑地问道。

  “对,没错。我们一会儿可以找那老伯问问。”郭得友重新把目光投回到了台子上。

  这老伯是天津的老手艺人了,平常不怎么唱戏,听说今天是新做了个木偶这才来展示一波给自己的店揽点名气。丁卯来到那老伯的木偶店铺,这店叫“梦中人”。郭得友是老自来熟了,他一进来就热情的打招呼。

  “陈老伯!”

  “哎呦,我当是谁小河神啊。”陈老伯冲着郭得友笑笑。“这平常也不见你,都是你师父来呢。”

  “我今儿在茶楼看见您了不是。”郭得友礼貌地送上了茶点和白酒,陈老伯搬了两把椅子请丁,郭二位入座。

  “二位稍等,我去拿点吃的。”

  “你熟悉?”丁卯好奇地打量四周。

  “他和我师父熟,我也是才知道呢。”郭得友端着茶杯说道。“我师父认识的奇人多了,唉,正常。”

  丁卯发现这店铺还真有希望风味,他记得他又学期间去了一趟意大利,那边好多店铺都是做面具,和面前的感觉差不多。一个个小人坐在架子上,有的留着长发,有的留着胡子,甚至还有小猴子和小狗,琳琅满目。说实在的那一个个眼珠子都惟妙惟肖,丁卯坐在一边感觉上千双眼睛盯着似的,还是多少不舒服。

  郭得友倒是跟来家似的,他拎了一个木偶拿过来,那人偶的指节也跟人一样,可以做握拳的动作,也可以伸展开比很多动作。郭得友摸着那木偶的放到丁卯眼皮子底下,他用手晃着木偶,故意用浑厚的嗓音说道。

  “小丁卯,我来找你了。”

  “别闹!再弄坏了!”丁卯不耐烦的说道。

  “坏不了,结实着呢。”陈老伯端着枣泥糕走出来,他头发用发蜡打着一丝不苟。

  “老伯你可真厉害,我第一次看木偶戏呢!”丁卯忍不住夸赞起来,他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实在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就是上来随便唱唱呢。”

  “我这算什么啊,哈哈哈哈丁会长谬赞了。”陈老伯坐在对面,用手摸着怀里的一只木偶小猴子,紧接着他一扔,那猴子竟然就在地上做了个前滚翻,紧接着晃动着双臂朝丁卯跑过来。“瞧瞧。”

  “线呢?哦!”丁卯仔细看着陈老伯的手掌,在阳光下只看到一根细细的鱼线拎着猴子的手和脚过来抱着丁卯的大腿不撒手。“这真是精巧呢!”

  “算不得什么,我这都是雕虫小技,要不是宣传店铺我都很少去台子上了。”陈老伯拎回了猴子放到一边,他两只手挽着。“二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啊,到底什么事儿啊。”

  “这,丁卯感兴趣木偶戏我就领来看看。”郭得友赶紧换上笑脸。“太奇妙了,栩栩如生。”

  “这算不得什么,我在广州学的时候听说道上有个人叫李鬼手,他那双手厉害着呢!”

  陈老伯说的故事正好是丁卯要的,这广州有个人叫李鬼手,这种手艺人要不得什么真实姓名,一个李鬼手就够惹人注目了。传闻这李鬼手的十根手指跟蛇一样柔软,没有骨头似的,他的指尖拎着几根线做出来的动作如梦似幻,尤其是他的操控能力,瞧着陈老伯都很厉害了,可是木偶的表情他控制不得。这李鬼手就不一样了,那他手里的木偶眼珠子都会转,会吐舌,连带着牙齿都感觉能动。别说生硬了好些小孩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木偶活了。

  不过要就是木偶戏他算不上李鬼手,他最厉害的是做木偶,这到和丧葬有关。这一般傀儡戏也是做法时候演的,一般到了头七有魂回之说,那这李鬼手可就不一般了,他能让死人活过来,也不是说真的活了,就是他在和死人差不多的一个木偶身上缠上上百根鱼线,他站在屋顶用手操控那人就跟活了似的,一瞥一笑,音容笑貌都仿佛栩栩如生。

  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做到的,那人就是可以笑可以哭,尤其是哭起来,眼珠里面还有水,吓死个人。当时有人怀疑他就拿着死人的尸体做这种把戏,可是那还就是李鬼手自己做的木偶,这可不就是一双鬼手,有人说他那双手是跟阎王爷借的,做出来的人像真人却没有魂。

  甭管有没有魂,那都是广州那一带的名人,可是后来广州发生了战乱,也不知道李鬼手去了哪。

  “不过你说木偶怎么能做的跟人一样,有人说这李鬼手阴险着呢,他在木偶上弄层人皮,所以就好看了。可是他自己说,他不干这种事儿,那上面都是羊皮,猪皮,没那档子事儿。”陈老伯缓缓解释道。

  “再也没人见过他了?”丁卯问。

  “没人了,你说他这种手艺走哪还不是名声大噪,可是偏偏了无音讯,我一直想拜师学艺,可是那手可学不来。听说这手也有来头。”

  “那是敲断骨头才能练出来的。”

  (傀儡戏也是中国很具有特色的一个艺术,是国家级非物质遗产,从三国时期就有已偶人做杂技表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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