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小河神丢了简直震惊了整个天津卫,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这一下子成为了老百姓津津乐道地事情,明面上是讨论小河神丢了,其实都是嚼舌根,吃准了郭得友是逃婚呢。
而这边,丁卯大早晨就堵在警局门外,他心知郭得友不是个没担当的男人会使出逃婚的把戏。丁卯忧心忡忡,郭得友丢了,里外里都是他丁卯的责任,若是他没领着郭得友吃酒,现在郭得友和顾影早就完婚了。丁卯怀着一股子怨气到了警局,付队长瞧着丁卯,两撮胡子就不安的动起来。
“丁大会长来了?”付队长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两卷卷宗,他点着纸张忙不迭地解释起来。“你说说!这是嘛呢!嘛呢!他郭得友能丢了?我丢了,他郭得友都不能丢!”
“近两年走势人口的案子就这些?”丁卯举着案宗不可置信地看着付队长。丁卯翻阅着案宗,愁眉不展。他翻着里面的纸张,突然停住了手。丁卯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隔着手帕捏起一个信封冲着付队长摆摆手。“这是你放的?”
付队长把嘴里的茶叶梗子赶紧吐了,他拼命地摇着头。付队长打心眼里就觉得丁卯和郭得友就在这胡闹,根本无心管这档子破事儿。
丁卯凑近闻了闻,信封和郭得友身上的药一个味道。丁卯撕开信封上的黑色火漆印章,掏出里面的信纸,他像是一下子哑了,只咬着唇不出声。
付队长瞧着丁卯傻愣愣的样子,以为丁卯这是伤心过度。付队长赶紧起身拍着丁卯的肩膀,他侧头一看就瞧见那纸上赫然写着。
“欲寻河神,狱中一叙。”
付队长念着信纸上的字竟然声线都颤颤巍巍,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了名字,可是迟迟不敢说出口。他是想不到怎么会在这些旧卷宗里看到这种留言,倒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今日丁卯必要查看一般。
丁卯心里清楚,这次牢中叙旧倒是不得不去了。
这个牢房建的又深又隐蔽,跟普通的牢房都不在一个通道里。墙壁里好像都渗着水,无端透露出一种骇人的寒气,好像通道里都弥漫了一层浓雾。
“丁大会长啊,不是我说你,我们这送饭都隔着一道厚门板。你这还准备面谈啊。”付队长手里攥着一把钥匙,他走的都腿颤,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把钥匙给我。”
丁卯冲着付队长弯弯手,付队长叹了口气把钥匙放在丁卯手里。丁卯攥着钥匙直接甩开了付队长,他拎着钥匙走到那扇铁门前,他还未开口就听到里面不男不女的一个声音响起。
“我们又见面了。”
“连化青,我还没说见不见呢。”
丁卯将插在钥匙孔里的半截钥匙拔了出来,他望着厚重的铁门,手心里满是冷汗。他不知道他要面对什么,但丁卯知道打开了这扇门,就是要和魔鬼做交易。
“丁会长可以听完我的条件再做出决定啊。”连化青用手摁着自己的喉咙,他的手指一点点掐揉着脖颈,幽幽说道。“郭得友去的地方叫沽村,何为沽,就是旱的意思。沽村本来无水,可是五年前干涸百年的河床又涌入了水,这不要紧,那水不干净啊。但是村民都喝了。”
丁卯掐着手算着时间,看来是恶水之源爆炸使得地下水涌上岸,才让沽村重获水源。丁卯不寒而栗,恶水之源满是魔古道培养的尸毒,他摸不透连化青的意图,不敢搭话。
“那个村现在就是个死村。可是郭得友现在却出现在里面,你说郭得友现在还活着吗?”
丁卯的心突然揪成一团,连化青入狱本以为事情已经全部结束,原来魔古道还存在世上。魔古道可视郭得友为心头大患,如今郭得友被捋走去了这等村庄,定然是生死未卜。
连化青根本站不起来,他拖动着铁链爬到门前,用手摸着门板。“你自己是搜不到沽村的。我快死了,我体内有魔古道最后一只尸虫,我不想让它也随我去了。你只要肯帮我饲养虫王,我就告诉你郭得友的去向。”
连化青笑起来,他的牙齿已经黑了,牙龈冒着褐色的血丝。他知道这个砝码多么诱人,他人都死了,就算有尸虫又怎么样。他清楚地知道门后这个人的逆鳞就是那小河神,他现在是步步为赢,只等丁卯入网。
丁卯拧动着门锁,打开了石门。连化青冲他疲惫地笑起来,他伸出五指,轻松地将手上的黑色指甲一一拔掉。丁卯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剥落的指甲,连化青的手没有滴出一滴血,他盯着丁卯语气虚弱地说道。
“丁会长,我没骗你,我真的要死了。可是郭得友的命可在你手里了。”
丁卯沉重地喘着气,他藐视着地上匍匐的连化青,心中其实已有决断。他蹲下身子,平视着连化青的眼睛。只见连化青的下巴长到诡异的长度,清晰可见暗红色的口腔内壁中一个缓缓蠕动的白色影子。
牢房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惨绝人寰地惨叫声,守在入口处的付队长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扶着墙壁看着踉跄走出来的丁卯急忙迎上去。
“丁大会长?连化青那混蛋对你做什么了!”
丁卯扯着领口,嘶哑着嗓子艰难地走动着。他脸色苍白,嘴唇乌青而又在不住的颤抖。丁卯抹掉下巴上的汗珠,抬眸努力看着付队长。
“我知道郭得友的下落了。”
付队长可没心情管这些,他清晰可见丁卯敞开的衣领内无数青色凸起痕迹盘踞在内。付队长指着丁卯只张了张嘴,丁卯立刻揪住领口将伤痕掩盖,他指着付队长的脸,厉声说道。
“谁都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