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倒是闲的很啊，还送大嫂来上学，贴心小临临。”陈多是个尴尬恐惧症晚期，在如此艰难的时刻，他打破僵局的插了一句话，结果发现说完后气愤更尴尬了。
“诶哟盛哥怎么来了！”教室后排的刘宇豪一嗓子嚎着，连蹦带跳的从教室后门跑到第二排的窗外，还顺便把陈多那句话给盖了过去。
“明儿不是圣诞节么，想着约约你们一起去玩啊，”盛临挽住他身边的刘宇豪：“怎么样？有安排吗？”
“那必然是没有的！盛哥邀约一场，不管什么安排都得往后靠好吧？刚好明天周五不上晚自习。”刘宇豪第一个响应。
两人撞了下肩，达成同盟。
盛临继而向陈多伸手：“嘤嘤你呢？”
“求之不得，谢谢收留。”陈多抬手跟他击掌。
教室里嘈嘈杂杂的，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纷繁忙略之中，余跃低着头认真的捋着下节课需要掌握的单词和句式，给自己周围隔绝出另一个小空间。
盛临隔着窗户，看着他连头顶都写满“认真冷漠”四个大字的模样，袖口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他调整出轻松愉快的语气问：“余哥你呢？”
问出口的那瞬间他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静了静。
余跃抬头，眼眸似一汪清泉般宁静，他勾唇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袖口里的拳悄悄握紧。
陈多也仰头看他，一脸“早说你还不信我”的表情。
“机会难得啊余哥，咱们就一起呗，好久没聚了！”唯一没有眼力见的刘宇豪还没看清眼前的局面。
余跃有些为难。
他看向盛临，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神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然，咱们就一起小聚一下呗，余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陈多眼看局势有些暖和也开口掺和道。
盛临看着他心里默默期许，若是放在两周前，他肯定不会主动耽误余跃的时间，可他摸不准梁有圣这段时间来的居心，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嫂子你怎么来了？”刘宇豪的声音打断默默无言对视的两人。
穿着规整校服的姚文莉朝盛临的位置走来，她依旧扎着高高的马尾，清丽文静，笑容有些羞涩又甜美，她在周边女生瞩目的视线中盈盈走到盛临面前。
“哇哦～”陈多奸笑着指她手里提着的袋子：“嫂子真用心。”
刘宇豪也撞了盛临一下，在一旁笑得乐呵。
姚文莉脸有些微红，可眼神还是毫不闪躲的望向盛临，她把手里浅蓝色的礼品袋递给他：“刚才你忘记拿了，平安夜的礼物。”
盛临愣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
“谢谢。”他低声说，姚文莉笑了笑，分别朝陈多刘宇豪和余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朝教室回去。
“妈呀，这么秀的吗？我们这种单身狗不配过平安夜吗？”刘宇豪悲愤的望向陈多。
“别，我可不跟你共沉沦啊，我可是有喜欢的人。”陈多拒绝了他邀请悲惨同盟的请求，然后八卦的拽着盛临：“盛哥，你愣什么？快打开看看嫂子给送了什么礼物。”
“队长，你这样就不道义了吧，人家小情侣的礼物自然是秘密，干嘛给你看哟？”刘宇豪见缝插针的挖苦道。
盛临攥着礼物，难得的没有打断他俩的插科打诨。
他还在等一个回答。
“真的抱歉，聚会我还是不能参与了，你们玩得开心。”余跃的回答像下了最后通碟，直接斩断盛临最后一丝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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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气氛最为浓厚的地方，当属江陵市中心的大观商业城，毕竟这里是连初一下雨十五满月都能借机搞营销活动的黄金地，更别说圣诞节这样的日子。
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梁有圣西装革履的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玻璃窗下大街上如蚂蚁般的人流，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
摆在他面前的是今年度“平安夜+圣诞节”的营销策划书，他花了一上午时间仔细的厘清所有能增加盈利的点，对下一年的计划有了个整体的把握。
一阵隐约的铃声加震动的声音响起，他掐灭手里的烟，然后打开左边最底下的那层抽屉——一部黑色的手机静静的躺在里面。
界面闪烁着“老Q”两个字。
“喂，”梁有圣漫不经心的接起电话。
“梁老板，忙吗？”
梁有圣不可察觉的轻笑了声：“不忙，你说。”
“上次你要的货，已经拿到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交接一下？”电话那头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梁有圣看了眼电脑桌面上的工作安排日程，每天秘书都会把他当天的日程发在电脑桌面上以便他随时统筹。
“这样吧，今晚八点，老地方，许久不见，咱们一起吃个饭。”
“行。”对方简短的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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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余哥啊。”贺杨啃了一大口手里鲜红的大苹果，挎着书包出了门。
余跃看了眼桌上还剩最后两个苹果，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也不想如此直接的伤害这些心意，可让他要把这十六个巨大又敦实的大苹果全部收下背回去，那可能明早这个肩膀就废了。
他把发剩下的最后两个苹果装进书包，又装了两套当天的试卷，再加上习题本，不大的书包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当他推开门时，被灯火辉煌的客厅怔了一下，刘姨老早就打过电话跟他说这两天他和小刘休假回家，梁有圣有可能会在家几天，这段时间的伙食就只有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并且表示了歉意。
余跃是真的没想到，她说的“可能性”竟然实实在在的变成了“必然性”。
他看着梁有圣悠哉游哉的躺在沙发上，端着茶杯专注的看着电视里的球赛，仿佛根本没注意他进门似的。
余跃不动声色的换下拖鞋，决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直接上楼，尽量避免与这个人的一切接触。
什么礼貌，什么客套，统统见鬼去吧，面对梁有圣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当空气。
下学期一定要申请住校，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还有五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就是本学期的期末考了，新学期伊始，一中的宿舍是开放申请的，只要网速够快，一切皆有可能。
他轻轻把二楼卧室的门关上，然后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晚的球赛着实精彩，梁有圣并没有精力跟他嘘寒问暖惺惺作态。
石墨黑的电视背景墙，搭配整个客厅恢宏的装饰风格，显出一丝肃穆。
发亮的石墨黑墙像块黑镜，映照出那个修长纤细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上楼，同时映照出的，还是梁有圣那道追随他的目光以及莫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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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放在盛临这里就是“早起的人儿有钱挣”。
深冬越来越冷，人类都屈服于寒冷的温度，没人愿意外出买早餐，也没人愿意早起送早餐，除了个别人以外，比如——虽然不养家糊口但是要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盛临同学。
他呼啦呼啦的骑着摩托车，毛茸茸的雷锋帽紧紧的护住脸颊两侧，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裸露在外，连眼睛都藏在厚厚的头盔玻璃后。
抵达目的地后他停稳了摩托车，然后提着送餐盒，敲了敲熟悉的门。
“诶呀，小盛，你咋这么早啊？”老张搓着手把门卫室的门打开一小个缝，刚够看清门外的人。
见是盛临他连忙打开大门：“来来来，进来坐，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老张历来都很喜欢盛临，最开始是觉得这个小伙子懂礼貌又听话，后来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努力。
冬天的大早上，耐是再老练的外卖员，都有想休息不接单的时候，只有他，每天雷打不动的跑南城家园送最早的那趟外卖。
“不了，谢谢张叔，我先把餐给送了，回头再找你聊啊。”盛临制止住他想大开门的手，以免冷风灌进屋子里。
老张也不好再劝，他知道如果送餐时间超过盛临是很有可能被扣薪水的，就只掏出遥控器把小区门打开。
盛临道了声谢，急匆匆的提着餐盒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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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微波炉如约的响了一声，余跃腾出一只手，把热乎的馅饼端了出来。
另一边从柜子下拿了个玻璃杯，从善如流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然后就着热乎的馅饼，三口并做两口的吃了起来。
暖灯充斥着整个厨房，他边嚼着嘴里的馅饼，边看着桌上的玻璃杯发呆。
今天是圣诞节，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是个特殊的节日，但对余跃来说，只是个寻常周五罢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得算是晚上没有自习可以完完整整的刷完四科真题。
最后一口馅饼吃完，余跃端起玻璃杯，打算一饮而尽前突然顿住——透明的杯子里隐隐飘荡着一些纸屑般的东西，很细很小，若是不仔细，根本不会注意。
余跃看了眼旁边饮水机，里面的水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是杯子没洗干净，他没多在意，端起杯子把最后一口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