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还以为你毁容了说不定这校草之名就是我的了呢。”陈多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把食品袋随手塞进桌洞里。
“不过余哥你是真的勇,看不出来啊,一打四一点不慌。”
梁小晴在后座那笔戳了戳他:“陈多同学,食品袋…可以放进垃圾桶里。”
“哦呵呵呵大意了大意了,是要丢垃圾桶的。嘿嘿。”陈多赶紧把塞在桌洞里的食品袋掏出来,丢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江陵一中上午第三节课的课间时间足足有二十分钟,前十分钟是用来做全校广播体操的,可高三年级是不做课间操的,也许是学校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大部分学生都会自觉的选择留在课桌前学习。
实验楼旁边的小卖部是全校最幽静的地方,因为离教学楼和操场都很远,除了上实验课,鲜少有同学过来。
“呲”陈多拧开一罐可乐,气泡欢快的往外冒,他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舒心的打了个嗝。
余跃坐在他对面的竹椅上,拌了拌眼前的凉面,早上为了尽量不露面,他连早餐都没吃。
“诶余哥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总不能来一波打一波吧。”
余跃吃了口凉面,味道称不上多好,他把筷子放下:“很简单,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有三个办法。”
他立起一只筷子:“第一,我得有个女朋友,显然不包括龙蓓月,但是这个女朋友要能比她横,我觉得难,自然也不想连累其他女生,所以这个办法先保留。”
他又立起另外一只筷子:“第二,她有个男朋友,你要是够意思,就替我去追她,等龙蓓月爱上你了,这狗哥的炮火自然就会随之转移,3.0出现。”
“靠,你这什么狗屁办法,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陈多反对得非常激烈。
余跃摊摊手,把两只筷子摆在面盒上:“那么只有第三个办法了,我做她男朋友,这样苟讯虽然不会放过我,可碍于她哥,应该不敢明里找我麻烦,当然,这是最糟的一种办法,毕竟我不喜欢她。”
“所以现在就看是你的真爱会出现还是她的新欢会诞生咯?”
“嗯。”余跃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余哥,你第一个保留的方案里比龙蓓月横的对象我倒是有个人选,”陈多神秘的凑近他耳边:“你看我把前男友借给你怎么样?狗哥可收拾不了他。”
余跃一把勾住他的脑袋:“我看你就不错。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你成为我的小女友后被龙家妹子揍开花的美景。”
陈多被箍着脖子,整个人不得动弹,他扒拉了几下没能逃出魔爪,只一脸悲痛:“我把你当儿子,你竟然想泡我,终究是我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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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滚滚呛鼻的席卷而来,厨房门被猛地退开时,盛源拿着个锅铲一脸迷茫的和他哥四目相对。
盛临急忙冲过去把液化灶关掉,然后看到旁边烤冷面的袋子。
“想吃这个吗?”
盛源点点头。
“那你告诉哥哥啊,我来做,哥哥今天有时间。”
盛临跟外卖老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因为他已经让邦哥安排了这周醉美地下二层的棋局。
他们给残暴血腥的打拳取了个文艺的暗称,叫下棋,有棋局就是指有场子的时候。
“哥哥很辛苦,我想自己做。”盛源被浓烟呛得眼睛红通通的。
他今年虽然已经十二岁了,可心智仿佛停在了九岁那年,甚至更小的时候,他没办法接受现阶段的社会生活,没办法正常上学,每天窝在家里,就是他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就连上街,也要盛临小心翼翼的陪同。
盛临摸摸他的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弟弟已经长得快齐他的肩膀。
“没关系,哥哥不辛苦,这样吧,你帮哥哥把洋葱和香菜洗干净,好吗?”盛临转身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两个大洋葱、一把香菜、两个鸡蛋和一袋火腿肠。
他拿出一根火腿肠剥开,递给盛源,看着他开心的接过吃了起来。
油烟机嗡嗡嗡的一阵响,厨房里的油烟渐渐淡了许多,盛源认真的把两个洋葱和香菜洗干净,然后看着哥哥不紧不慢的打鸡蛋,刷酱,翻炒。
半小时后,两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烤冷面盛上了桌。
盛源看着桌上的碗,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怎么?嫌哥做得不好吃?”盛临捞起筷子准备开动。
“不是我吹,你哥我这烤冷面做得就跟楼下大妈摊位上的一样好吃!”他夹起一筷子往嘴里送,边吃边叹服自己的厨艺。
盛源看着他美滋滋的样子也跟着咯咯咯的笑,可没笑两声,又静默下来。
“哥,”他小声的开口:“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出去?”
盛临筷子一顿,又迅速的掩去一瞬间的异样,装作不在意的点点头。
“嗯,你先睡,我最多十二点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一睁开眼,就看得到我了。”
他依旧穿着件长袖外套,尽管天气很热,但身上的伤痕绝对不敢让盛源看到,万一又刺激到他血腥惨烈的记忆,盛临不敢想后果。
盛源哦了一声,埋头开始吃饭。
一声微信提示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盛哥,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俩之间选择了我!啧啧啧…
:你不行啊你
盛临:?
:我余哥不仅人长得帅,眼光也是极好的!哈哈哈…
盛临:……
:本来吧,他说他想找个女朋友,比龙蓓月横的那种,我就给他推荐你啦,结果他说,宁愿选择我也不要你,哈哈哈哈!
盛临:他是宁愿你去被揍吧……
两分钟后。
嘤嘤怪抛来一个“拉黑吧,有事漂流瓶联系”的表情包。
盛临:他真说想找个女朋友?
:哼。
盛临:他一个学霸的脑子,就没想出其他办法?
:哼。
一个“你的小宝贝生气了”的表情包。
盛临:你没跟他说龙哥是混东区的?
:哼。
盛临:………………
:狗男人,我算是看清你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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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醉美地二的生意极好,盛临看着屏幕上蹭蹭蹭上涨的数字,大概的盘算了下今晚应该能提不少,若是早些存够钱,周五他就能带盛源去办住院手续。
最后两晚了,他在心里默默想。
墙上的挂钟跳到十一点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阿盛,到你了。”大黑朝他偏偏头。
他把手上的纱布又缠紧了些,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觉得今晚状态还不错。
“今晚对方是强子,人有些阴,你掌握好分寸,他不好缠。”大黑在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盛临有些意外,这么多次以来他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提醒。
“谢谢大黑哥。”他应了声走出休息室。
棋局的提成是分胜负的,若是一局赢了,那能提百分之二十的纯分成,剩余归场子,若是输了,也会给百分之五的提成,按照邦哥的话来说:“就算是一场表演,好歹流血流汗的,总不能让人颗粒无收。”
邦哥觉得自己很有人性之善。
也因为这个规定,所以地二从来不缺棋手。因为比起迫于生计不得不加入的人来说,好吃懒做想走捷径赚钱的人更多,反正不会死人,只要挨一顿打就能挣普通人一周的工资,侥幸赢了那就更多。
盛临却不一样,他必须赢。
他不是那种耗着日子得过且过的人,地二的每一丝空气都让他觉得厌恶、恶心,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每天骑着那个黄色的小摩托到处送外卖,也不想踏进这里一步。可盛源的病不能等,他每个月送外卖的工资只能按时给盛源买药和勉强维系两人的生活。
想让盛源到XX权威医院住院进行专业治疗,那点工资根本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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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的大吊灯照在擂台上,强烈的灯光仿佛能将台上人的每一根绒毛都照出光泽来。
光束仅仅聚焦在中心,盛临站在台上,看不清底下观众的脸,也看不清他们的狂热和病态。
他把外套脱掉,只穿着打底的黑背心,这几天叠加的伤痕惊得靠近擂台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脱完衣服转身站定的时候,对手也终于上台了。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随着他的伸展咯咯作响。
张强看着对面年纪虽小却比自己高,身上还伤痕累累的男生,很是不屑一顾。
在他眼里,不过又是一个不好好念书只会出来混社会的小崽子罢了,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小小年纪盲目崇拜电影里的古惑仔,以为抽烟喝酒打架就能混成黑社会,可实际上,这样的小屁孩连社会的边角都摸不到。
书桌上的台灯扑闪了两下,然后房间一片漆黑。
停电了。
南城家园的物管水平丝毫不用怀疑,不出五分钟肯定会来电。
余跃把手中的教辅书合上,往后靠在座椅里闭了闭眼。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除了自己屏蔽的几个群消息99+外,还有庞国文同学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