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面前的蚀魇脸色一变,神色凝重,回头施法抵抗。
办公室中一瞬间火光四射,桌子东歪西倒。
风声阵阵,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时,裴栖珩看清了来人。
“白町?”
白町身上依旧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花衬衫,桃花眼中的浪荡消失不见,有着从未见过的光彩。
看了一眼裴栖珩,莫名其妙开口,“好久不见。”
“什么?”
裴栖珩疑惑。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有些感慨。”
轻轻叹口气,望向蚀魇,语气一冷,“真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活着,不仅活着还活蹦乱跳,高兴吗?”
一身墨袍的男人轻轻抬眉,手指指拂过衣袖,语气极为嫌弃,
“果然物类似主,和那条龙穿的一样,没有一点品。”
裴栖珩:“……他是黄帝?”
白町转眸,声音微叹:“是我。”
传说洪荒之中黄帝拥有坐骑,黑色蛟龙。
现实对上,现在的白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任他眉宇间挂着不拘,没人敢小看。
裴栖珩站起身,在一旁男人不满的视线下走向白町。
与他对面而立,四目相对,裴栖珩薄唇轻启,“你是那天秘境里的那个人。”
那次进入秘境,一个口吻熟稔的男人给了他药草。
浑身穿满了带着鳞片的盔甲,眉宇间的神采和现在的白町一模一样。
“是,没想到你居然认出我了。”
白町调笑,“你倒是和上辈子长得没差,可惜我除了一双眼睛,和上辈子没一点像的。”
“还是很像。”
相似不在骨肉,而在神采。
一眼望去就知道是谁。
“是吗,我在这世间飘荡了几十年,一眼看出我是谁的,除了你,也就只有那两只宠物了。”
那么残留的神魂在完成自己的最后使命后,回归本体,他也记起了事情大概。
两只宠物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蚀魇冷哼一声,眼睛微转,身形缩小,一瞬间又化为眉间青涩的少年。
“只有你把那条龙当宠物,我和主人是夫妻关系。”
上前几步,张手就想重复往日的动作,把裴栖珩抱在怀中。
可是忽然手臂一痛,手指顿在了半空,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咬牙切齿,
“你来到底想干什么,那条龙明明答应过永远不出现在我们面前。”
竖起一只手指,白町轻轻摇头,“不不不,答应你的是他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承诺过这种事。”
“也不会承诺。”
蚀魇冷笑一声,微微张手,猝不及防向白町袭击。
白町轻而易举应对,声音感慨,“我说你怎么答应那条龙,原来法力才恢复了一半。”
还是初始时期的一半。
这只熊猫是天地灵物,顺感天意而生。
一诞生就法力高强,但他强盛时期灵力的一半就足够天地混沌。
“是,你说的对,我就恢复了一点法力,当然打不过你。”
忽然少年的声音一转,像是在示弱一般。
熟悉的语气让白町有了不好的预告,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那只猫眼眶一瞬间红了。
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含着水膜,委委屈屈,
“我们相识一场,一见面就打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说话不算话。”
他言语稚气,与刚才的猖狂嚣张截然不同,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手背,指缝里有鲜血弥漫。
裴栖珩眼神微动,上前,“怎么回事?”
掀开少年的手,那只有着疤痕的伤口裂开,鲜血一点点流出。
即使痊愈,旧伤复发也看起来狰狞可怕。
裴栖珩拧着眉头,“不是已经好了,难不成草药没用。”
白町立即大喊冤枉,“怎么可能没用,那可是你走之前特意留给我的。”
蚀魇轻轻抽泣,可怜极了,
“他都知道我法力没恢复完,还用尽全身力气,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让我旧伤复发。”
裴栖珩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眼神淡然,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
白町只觉得世界灭亡,心里直呼完了。
才苏醒记忆,脑子有些不灵光,就这么莽撞的冲了过来。
没时间忘了那只猫的特性。
装弱卖萌故意受伤,做起来头头是道。
可他这位性格清冷的的好友却处处着道,周而复始,一次一次。
果不其然,白町一双浅淡的瞳孔望过来,声音平淡,“离开这里。”
“不是……你听我说,我刚才的力气根本就不会把他的伤口打裂,这猫是故意的……”
白町还在做垂死挣扎,竭尽全力的挽留。
可惜事情如往昔一般,耳边传来那句熟悉的话。
“我知道,可是你确实打到了他的手。”
白町:“……”
一时间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白町面无表情,“哦,我说一句话就走。”
转身后他扭头一字一顿,说的很郑重:“不要相信这只猫说的话,每一句。”
“不相信我,难道相信你?你这只把自己坐骑当仆人的蠢蛋。”
捂着自己的手,蚀魇抬头针锋相对,“你们一直告诉主人,不要相信我,那能说不说到底为什么不能相信。”
眼中流着冷光,“有本事你说啊,说啊。”
一时间白町哑口无言,无言以对,沉默下来。
半响后他声音沉沉,“我认真的,别相信他。”
说完在原地消失不见。
蚀魇坐在桌子上愤愤不停,不断的唠叨,“我看他就嫉妒我长得好看,故意说我坏话。”
“还有他那一双眼睛,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还说不要相信我,他才不值得相信。”
“真是气死我。”
少年这个人都气呼呼,裴栖珩哭笑不得,拿过他的手,手掌已经停住鲜血,留下一层浅浅的皮肉。
“手怎么回事?”
刚才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白町确实打了这只猫的手。
但不至于把伤口打裂。
他的装模作样看在心中,却还是顺应了他,开口驱赶白町。
这偏爱太过有恃无恐。
蚀魇低头看了一下手掌,声音有些低,“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就是有些后遗症。”
要知道那次战役他的手掌直接断掉,能再次恢复如初已经是奢望。
这样已经很好。
裴栖珩真正完好无损待在他的身边,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就是这些到处蹦哒的蚂蚱太过分了。
真想……
裴栖珩冷冷一笑,“真想全部消灭。”
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