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嗓子尖利,让乔疏星不觉想起了自己负责过的案子里,那些蛮横无礼的当事人。
她缓缓停下了脚步,出于礼貌,不得不再度转过身来:“莫伯母还有什么吩咐?”
莫母上前,眼睛睥睨着她,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语气傲慢:“这么说,乔小姐是不承认你曾经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了?”
乔疏星微低着头,眼眸低垂,遮掩了脸上的表情,看似十分恭顺,说话时也好像一涓溪流,悦耳动听:“在回答莫伯母的问题之前,我只想问一句话,如果我承认了我是莫总的女朋友,那和小姐未婚妻的身份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你说什么?”莫母神色中划过一丝不屑:“乔疏星,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能同悦轩比?”
乔疏星紧捏住手心,不怒反笑:“这就是了,既然我承认和不承认,和悦轩都是莫总的女朋友,那您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乔疏星!”
莫母冷哼一声,随即不满的说道:“你的意思分明是我强迫于你,乔律师,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当事人,这里也不是你需要辩论的法庭!”
和悦轩站在一旁,虽一直笑着,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乔疏星抬头,迎上二人的目光,语气不疾不徐:“莫伯母,是人都会有规避利害的本能。所以,我并没有说您强迫我的意思,只是觉得,莫总还未清醒,说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怎么?你还想着等我儿子醒来为你做主?”
莫母陡然提高了声音,言语间颇为激愤:“乔疏星,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这样的女人多了,而且,我现在不妨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那从今天起,你只是我两个孙子的保姆,如果不愿意,你现在就能离开!”
这是想逼着她离开了?
乔疏星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即斜斜一笑,在莫母和和悦轩厌恶的目光下,红唇一张一合:“当保姆么,我也是愿意的。毕竟莫寻和莫回离不开我,而莫总以往也对我颇多照顾。”
“乔疏星…”和悦轩愤怒的几近发狂,好一个不要脸的乔疏星,还律师呢!连保姆这样的工作都愿意干,真是穷酸的可以。
和悦轩刚要发作,但却被莫母给拦了下来:“既然你愿意留下,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儿子醒来,你可不要说我强迫你。”
“当然不会。”乔疏星勾唇一笑,紧接着说道:“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莫母摆了摆手,仿若她真的只是个小人一样。
乔疏星微笑着转身,丝毫不觉得莫母和和悦轩刚才的举动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直到她走远,消失在医院的拐角处,和悦轩才一把抓住了莫母的手臂,颇为急切的说道:“伯母,你为什么不把她赶走?”
“怎么?”莫母转身,一边在和悦轩的搀扶下走向病房,一边出言打趣说:“你就这么不自信,怕赢不过那个乔疏星?”
“伯母,我这不是怕寒景她…”和悦轩欲言又止,但莫母什么没经历过,对小女人的那点心思还是明白的。
怕她多想,莫母不禁开口安抚道:“你放心,我的儿子我知道,他这是忘不了以前的那个。至于乔疏星,不过是个小小的律师,难道我莫家还怕她不成。倒是你,你告诉伯母一句实话,你真的原因当我莫家的儿媳?哪怕寒景他有两个孩子?”
和悦轩知道,考验她的时候到了。她急忙正了神色,信誓旦旦的说:“伯母,你放心,只要寒景愿意,我会把莫寻莫回当成我自己的孩子,哪怕…”
“哪怕什么?”莫母弯了弯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饶是和悦轩沉浮商海多年,但此刻终究只是个深陷在爱情中的小女人,她咬了咬嘴唇,想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哪怕莫家不愿意再要孩子,我也是可以的!”
莫母闻言不禁动容,虽然心里早就猜出和悦轩会说什么,但是真的亲耳听到,又比想象中还要多出几分感动。
莫母反手抓住了和悦轩,而后像是在闲聊家常似的说:“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既然你愿意,那过几天,我就让人发出帖子,等寒景身体恢复了,我会给你们举办一个豪华的订婚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悦轩才是我莫家亲选的媳妇。”
和悦轩没有想到莫家会给自己一个这样大的惊喜,她不觉抱住了莫母,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似的说道:“伯母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你呀,只要替我照顾好寒景就可以了!”莫母不觉调侃了和悦轩一句,结果和悦轩自然是娇羞无比,俨然一副待嫁少女的样子。
医院里,一片和谐。
可医院外的乔疏星却有些苦恼。
律师这个职业让乔疏星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偶尔甚至还会毫不客气的怼上别人几句,但事实上,她和别人一样。
方才她表现的很好,她自己都觉得。
不过,也因为表现的太好,她已经彻底得罪了莫寒景的母亲。
母亲这个角色,乔疏星知道意味着什么。她现在只希望,等莫寒景清醒之后,不要怪罪她就好。
至于保姆么?
乔疏星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场景是何等的熟悉。她和莫寒景的相识不也是从照顾两个孩子开始的么?
算了。保姆就保姆吧。
莫寒景可是救了她的命,替他照顾两个孩子也是应该的。
况且,一想到家里还有莫寻和莫回等着,乔疏星不由加快了脚步。有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从见到莫寻莫回那刻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乔疏星只当这一切都是命定的缘分,至于其他的可能,她竟是想都没有想过。
乔疏星开车回到了别墅,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两个孩子的欢笑声。
她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随后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