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沈庋跪拜。
李承澜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负手而立。
“如今朕在宫外,你不必如此拘谨。”李承澜淡淡地说。
沈庋起身,将扬州司运使结案一事,从头到尾讲给了李承澜听。
李承澜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沈庋:“扬州的事情你办得不错,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沈庋抬头,眼神满是坚毅:“皇上之命,臣定当竭力以赴。”
李承澜很满意他的表态,他微微抬手,身后的程原将一份地图递到了李承澜手里。
沈庋打开一看,是西北地区的地貌图。
“皇上这是何意?”
“西北地区向来缺水,农作物也是一季一收,今年由于突发干旱,致使农作物收成不好,虽不至于饿殍满地,但人们的日子不太好过。”
一旁的程原耐心的讲着,沈庋这才明白,皇上找他,是为了解决西北地区干旱缺水一事。
“回皇上,臣少时翻阅过西北的地方志,那里常年少雨,作物也是一季一收,自然环境比较恶劣。”
“所以呢?”李承澜深深的看着他:“你有办法解决吗?”
沈庋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若是后天原因导致,那还可以弥补。
可是这先天原因,实在不太好下手。
李承澜点了点头,当初镇守西北大将军将这件事情汇报上来时,他还有些意外。
毕竟西北干旱是自然风貌,可原本该是当地巡抚上报,如今却由将军上报,可见军中粮草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朕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沈卿你一向聪慧过人,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
沈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战事催的:”
李承澜听后,眼神一滞。
沈庋不愧是沈庋,一下看出了问题。
李承澜点了点头。
的确,西北壤接蛮荒之地,那些游牧部落时不时便会过来边境骚扰一番,此番若不是事态变化,西北大将军陈硕也不会快马加鞭,修书给程原。
“皇上,依微臣愚见,眼下应当先将平夷之事放在首位,给将军拨了厚厚的粮草,再解决这西北之事也不急。”
李承澜点了点头,他小时候去过一次西北,那里的土地条件实在恶劣,成为太子后,他便一心想要整治那块地方,奈何总是因为边境骚扰,而耽搁此事。
这次蛮夷竟大肆举兵,可见事态发展到了如何严重的地步。
李承澜满目冰冷:“明日上朝之时,我会让魏泾拨了粮草,程原你亲自护送到程将军那里。”
这蛮荒之地,他迟早是要踏平。
“沈庋,你便与我一同想想,这西北的荒地之事该如何解决?”
就在三人商讨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进了屋子里:“咳咳……”
李承澜循声望去,是荀庆秋正站在门外。
他笑了笑,走到荀庆秋的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荀庆秋有些尴尬,她是奉了的袁老太太之命,叫他们过去用饭。
只是见他们在房间里讨论的如此热烈,荀庆秋想着等候在外,待他们商量完后自己再进去,可不知怎的,这嗓子一阵酸痒,竟咳了出来。
“老太太让我过来请几位去用膳。”
她恭敬的低下头,三人的目光皆汇于她身上。
沈庋笑了笑,想起母亲之前与他说的话,便开口:“想必你方才多少听了我们的话,可有什么想法?”
李承澜听了也很好奇,虽然沈庋此番做法有些逾矩,但他也想看看荀庆秋不一样的地方。
荀庆秋,没想到自己一个来传话的,还被迫变成了与这些男人们商讨国事的臣子。
她想了想,将头埋的更低:“回皇上,女子向来不能干涉朝政。”
李承澜听她这话有些介意,他相信荀庆秋的能力,这只是她不愿意说的托词。
“你也不必谦虚,我也就只是想问问看,以一位子民的身份来说。”
荀庆秋见皇上这般说法,便点了点头。
若是以荀庆秋的身份,她自然不会说,但若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她倒能乱绉几句。
“回皇上,民女觉得,西北地势之事,非一日之寒,需要一个长久的方法。”
见她说话神情如此自信,李承澜倒想继续下去便说:“那你且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那里的干旱。”
荀庆秋低着头想了想,便说:“西北向来地势不高,而大面积的土壤却因那风沙干旱之极。”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南方素来是渔米丰足,水貌繁变,且地势高,若能引流用之,则西北地区的干旱或许可以缓解。”
李承澜听后,倍感惊讶,他没想到荀庆秋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地。
一旁的沈庋也有些意外,他这个侄女还真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荀庆秋有些忐忑的看向李承澜:“民女只是乱说,皇上且当了笑话听过吧。”
李承澜摇了摇头,她这不是笑话,而是真正能为百姓谋福祉的提议。
“沈庋,你觉得庆秋说的可有道理?”
沈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荀庆秋这办法实在是好,只不过有一点,若想要实施,需耗费较长的人力物力,绝非一时之功。
李承澜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既然有了方法,即使时间跨度再长,也可实现。
眼下他们只需要先平定蛮夷,剩下的事情再细细商量,制定详细的方案后再着手实行。
“我还真是获得了一个宝贝。”李承澜笑着看向荀庆秋,眼底满是温柔。
荀庆秋则是一头雾水,她方才在外的确是听到了这三个人在讨论西北之势。
没想到自己一句小小的玩笑话,竟被他们当成了良策。
她之后跟荀庆年提起来时,还是一脸的不置信。
“三位,老太太来让我请你们四位去前厅用饭。”
沔嬷嬷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外,看着杵着的四个人,连忙招呼他们去了老太太那儿。
餐桌上李承澜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荀庆秋。
沈庋同样如此,只是除此之外老太太也一直盯着他。
两人目光交汇之时,老太太的眼神沉了沉。
她这个小儿子的心里想的什么,自己做娘的不是不明白,但有些事情也必须量力而为。
沈庋暗暗点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