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月,为了便于梳理,大理寺的官员和刑部的官员最终全都集中在了刑部。
皇帝陛下还亲自前往刑部,询问进度,翻阅案宗。
呆在家里的宋雪则迎来了稀客,黄垣涛之妻钟萍。
看到钟萍的那一刻,宋雪都有些怔忡,只因为此刻的钟萍,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和华贵,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挺养眼,但是眼神惶然,神态拘谨。
“宋雪,我求求你,你高抬贵手,饶了我父亲和母亲,当初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要惩要罚只管冲着我来,求你放了他们。”本以为让她朝宋雪低头很难,可是当她看到宋雪那一刻,才发现,这一切又好似并不那么困难。
跪在宋雪的面前,坦诚自己的过错,求得宋雪的原谅,或许能够给钟府留一线生机。
这是黄垣涛告诉她的,也是黄垣涛教她的。
当她听闻钟冠喻被撤职查办,全家清查核算,她直接就晕过去了。
等她醒来,听到的就是证明她并没有幻听的残酷事实,面对六神无主恍然无助的她,黄垣涛只是很冷静的告诉她,这一切都跟宋雪脱不了关系。
骊山书院的事情,宋雪一清二楚,她从未忘记过,只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而这次,就是宋雪设的陷进,宋雪要一棒子打死他们,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她不信,打死她,她也不信。
就算宋雪之父行户部尚书的职责,他也不过是户部侍郎;就算那楚霆年少成名,聚财天下,可他也不过是商贾之徒。
就凭宋雪,她有什么能耐撼动得了大理寺和刑部?
虽然是质疑,满满的不甘,但是她实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证明此事和宋雪无关。
最主要的是这是黄垣涛告诉她的,黄垣涛冷静无比的告诉她的。
黄垣涛是什么人?或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从不说无凭据的话,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走投无路,求救无门,她多希望黄家能够帮上一帮,可是黄垣涛明确的回绝了她。
绝望之余,她能做的就是按照黄垣涛指点她的来求宋雪。
只要钟家能从祸事中脱身,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只因为当钟家一出事,她才深刻的意识到,没有了娘家的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如果钟家完了,她也完了。
但是如果钟家还好好的,那么不管怎么样,她还有一个靠山,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她的地方。
“黄夫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宋雪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手中的红枣茶,蹙眉。
楚霆这小子,还真是固执,她不喜欢这不酸不甜的味道。
“令尊大人之事,天下皆知,那是大理寺出了多少冤假错案,引得民心不满,圣心震怒,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黄夫人所说的骊山书院一事,这到是让我好奇,骊山书院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哪一件?值得黄夫人跪在我的面前,认打认罚?”
宋雪看着仓惶的钟萍,想想当初的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高贵矜持。
只可惜,她的心所系非人?
怪只怪,为了一己之私,心术不正,害人害己。
“怎么,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黄家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吗?”宋雪这话说的何等薄凉,想当初,黄家不也是这么对宋家的吗?
前车之鉴在此,却无人引以为鉴。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黄夫人如偿所愿,个中滋味,或许只有黄夫人自己能懂。”
“你本可以不来的,可惜你来了,还是黄大人指点你来的吧?”
“他还真够无情的,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你,你可知道为何?”
钟萍听着话一愣一愣的,黄垣涛要惩罚她为何?
“只因为你们能喜结良缘还得谢我,钟家一炮双响,一门双喜,当初不知道嫉妒了多少人!”想到这事,宋雪脸上有着得色。
成全自己的未婚夫和另外的女人,她是有多大的胸襟!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你的手段,他也知道,只要不涉及他,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无动于衷;只可惜,你的存在关系到了他,因为你,他的一切都得重新规划,所以他恨你,恨你当初怎么没有能够弄死我……恨你做事不够狠绝,偏偏还自诩聪明……恨你让他背负了骂名,让他的人生有了污点……”
“只可惜,因为有了钟家的存在,他不得不忍者,受着,等着,至此钟家危难之际,他怎会伸出援手,他踹上一脚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拉一把呢?”
“当然,他是个聪明人,钟家的事情,是好是坏都不是谁求情就能解决的事情,他让你来求情,看似给了你一线希望,其实是把你这个钟家之女送回了京城,好和你爹娘团聚,一旦钟家出事,你自然就会从黄家除名,就像一个从来没存在过的人一样,抹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宋雪一句句的撕破钟萍仅有的希望和奢想。
“钟家会如何?其实全赖于钟大人自己,为官多年,他做了多少事?他是否尽忠职守?是否为国为民?是否效忠皇上?皇上都看在眼里,自会秉公处置。”看着木然怔愣的钟萍,宋雪毫不介意做一个为她解惑释疑的传达者,其实这一切,真是黄垣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没想着报复,所以就搞了这么一次,只不过完全出于一个心态,一个建立相对完善健全的司法体制,是维持社会治安,维系社会稳定的关键。
“你为何这么说他,难道你比我了解他吗?”不想钟萍好似听差了重点,反而有些气急败坏的质问宋雪。
“黄夫人所求之事,恕我无力相助,黄夫人还是移驾他处,或者是回钟家好好劝劝其父,争取主动坦白,争取皇上网开一面,宽大处理。”宋雪懒得理这种为情所困的女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宋雪,你等着,夫君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他一定会为钟家出头,为钟家为我。”钟萍像是下赌咒一般,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