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夕是何夕？
宋雪睡得饱饱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她脚头，往后靠着的司空罩，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他好像是是睡着了，宋雪悄悄起身，爬跪的姿势看着司空肇。
看着他并不算“好看”的面庞，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凑近，鼻子使劲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想了想，悄悄下了塌，钻出了马车，习惯性的靠向赶车的慕容杞。
“睡醒了？”慕容杞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宋雪，赶紧把大氅的帽子给她戴上。
“我饿了……”睡醒就吃，已经成了宋雪的习惯，其实也不是那么饿，只是习惯了。
“先忍一忍，我们一会找个地方，吃点热乎的，好不好？”慕容杞对娘亲的态度还是一直都很好的。
“好。”软软的靠在慕容杞的肩上，看着一路走过的风景，感受迎面而来的风雪，岁月静好。
后面的司空肇其实在宋雪醒来的那一刻他就醒了，只是那一刻，本能的下意识的选择了装睡，感受到她好奇的打量自己，甚至于凑到他面前闻了闻的样子，他的心砰砰直跳，本以为还会有什么举动，可惜听到的就是娘两那亲密无间的对话，他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哪有母子会如此的？
怎么着，宋雪该依靠的也该是自己？
只是想到宋雪那干脆的不喜欢他的话，他这心里还堵得难受发慌。
轻装简行和帝王仪仗出行那是不同的。
就宋雪母子的话，他们大可以走到哪儿歇到哪儿？
可是，有了帝王仪仗，这沿途的官员，那个不是走出百里路相迎，这不，还没等慕容杞所说的找个地方，远远的就黑压压的人群站在两旁，恭迎圣驾。
都想着皇帝该是在那奢华的马车里，谁知道帝王在最简陋的马车里，看着钻出来的司空肇，以及呆呆的看着一群人的女子，官员们就算是心有千千结，那也只有忍着憋着。
“准备点吃的……不用兴师动众，随意就行。”帝王话如此，但是那个官员敢于随意。
只不过帝王一来就亲自吩咐要吃的，这可是难见的。
“月娘想吃什么？如果有想吃的，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准备，等到了地方就可以吃了。”司空肇适时的把话题转向了宋雪，他可是记得宋雪之前说她饿了的。
摇摇头，宋雪看了看沉默的慕容杞，没吭声。
反正看向司空肇的视线里依旧有着排斥，下意识的又往慕容杞身上靠了靠。
之前的依靠已经很考验司空肇的耐心了，不想再来，司空肇的脸色就不好了。
“天寒地冻的，鞋子都忘了穿，冻伤了怎么办？”忍无可忍，一把把人抱起，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钻进了马车。
“我不冷……”双手推拒着这男人突然的霸道之举，看着他弯下身，为她穿上鞋子，好奇怪。
“你以前为我穿过鞋子吗？”看着此情此景，好似之前发生过很多遍一样，宋雪不由好奇的发问。
“没有。”司空肇看这那晶亮纯澈的双眸，她真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忘了。
他的好，他的不好，她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你不喜欢麒麟吗？”又一个问题，让司空肇拧了眉，也让赶车的人儿揪了心。
“怎么会这么问？”看她穿好鞋，把长长的温暖的袍子盖在脚上，这才坐到了她的身边，尽量的用他自以为的足够温柔耐心的语调问他。
“我喜欢他，不喜欢你。”看着司空肇没有给她最为直接的答复，反而追问她，她直接就给了一句很霸道的宣告。
反正你喜欢不喜欢都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但是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就这么个意思。
“为何不喜欢我？”司空肇再度受了一记闷击，宋雪对慕容杞的维护无时不在。
摇摇头，她跟他又不熟，她怎么会知道为何不喜欢？
只是看到了就不喜欢。
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看的司空肇，宋雪再度撩起车帘，钻出了马车，又靠向了慕容杞。
“我喜欢你，不喜欢他。”伴随着的还有这么一句，轻轻快快的告白，慕容杞心中再多的感慨和委屈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他的心暖的都能滚鸡蛋了。
“我知道。”慕容杞的回复让宋雪笑开了，可也让后面车里的人肺都气炸了。
说来谁信，自古以来老子跟儿子争老婆，老子跟儿子吃醋，这是什么天理？
若是别的人，他还好处理，可是这是他的儿子，他和他娘的亲生儿子。
“他有车……”嘀咕声再度传来，司空肇屏息倾听。
“我们的车好。”
“他们人好多……”
“我们清净。”
“他们怕他……”
“他是皇帝，是君王。”
“皇帝是什么？”
“就是一个说什么都算数的人，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的那种。”
“嘻嘻……那现在他让你生，你能不能生个小八哥给我？”听听这突来的惊喜，司空肇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已经想到了慕容杞凝滞的脸，他的心情自然就好了些。
“你想八哥了？回京想不想去看看八哥？”皇帝终于找到了尬聊的切入口，堂堂的帝王居然坐到了马车的地板上，撩起车帘，看着宋雪，跟她搭话。
“八哥？”楞了一下，脑子里已经很快的在搜索关于八哥的信息，可是八哥还没生呢？
他们去看那个八哥？
“我们的女儿月月的儿子，小八哥，你可疼他了。”司空肇看着宋雪脸上的茫然，赶紧解释，却没有留意到慕容杞眼底的担忧。
“月月，八哥……”宋雪好似在想这里边的关系问题。
沉默了半晌，宋雪突然抬头看向麒麟：“三呢？”
“三也在京城，等我们回京了，我们就能看到三了……”慕容杞赶紧答复，现在宋雪说不准还有些混乱，只是他最怕看到宋雪沉静的样子，那个样子太过熟悉，但是代表的都是痛苦和隐忍。
“三……”
“八哥……”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宋雪的脑子里想到的是“三”那柔柔的小身子，可是“八哥”是谁？
三不是月月的孩子吗？
如果三是小八哥，那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