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最能听到民众心声？什么地方才能更清晰的看到皇宫之外才能看到的真相？
那么就是民间。
盛元帝司空肇再一次的便服出巡，身边的人化整为零，隐在周围。
董克俭成了他身边留下的仅有的一个陪伴。
“董爱卿为何一直未娶？”闲逛于并不陌生的街道上，司空肇对于这位大人多了几分额外的关怀，主要是没话找话说。
“皇上，臣之前因为家穷，后来因为心有所属，再后来，这一切都看淡了，也就没那个心思了。”董克俭这话答的，也算是实诚。
“莫不成你心中还有那个人？看来爱卿还是个痴情种。”司空肇眉毛一挑，难以置信的看向董克俭。
这让他还真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主子莫笑话小的，小的现在只是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正所谓单身汉过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好的。”董克俭看着不时擦肩而过的行人，改了称谓。
“你那心里的人可知道你钟情于她？”司空肇有些好笑，堂堂的一个朝中大臣，居然会痴情至斯，难以置信。
“时隔多年，她已嫁人生子，小的也就没有再关注，至于她知不知道，想来该是不知道的，她的心理只有她的夫君。”提及这个，董克俭话语有些低沉，视线也有些怔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神态上的落寞。
“主子，我们去茶馆听书吧……”既然皇帝是想听民生民情来的，自然就往茶馆去最合适。
“走吧。”两个成熟稳重并且气质不凡风度翩翩的男子跨进茶馆就迎来了小二的热情招呼。
茶馆里的客人几乎都往他们这扫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看架势就知道是不一般的人，所以一眼之后，他们被带到了茶馆二楼，最靠近堂中，但是又相对独立相隔的包间里。
“小二哥，把你们店里的小吃都上来，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过来……”董克俭这一吩咐，随着一小块碎银丢进了小二的手里，小二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回的那叫一个谄媚。
“看来爱卿常来？”看着董克俭这熟稔的状态，司空肇打趣。
“主子这不是笑话小的吗？小的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闲极无聊的时候都是在这些茶馆打发时间的。”董克俭和司空肇相对而坐，司空肇把面向大堂的窗户打开，起身站直可以把周围一圈的包厢尽收眼底，但是如果坐下的话，看不到包厢里的人。
这设计是用了心的。
楼下的唏嘘声响起，该是说书先生已经就位了。
“今天讲点好的，要不，老子明儿个不来了……”
“是啊，天天是什么那马刺军，这都听腻了，能不能换点新的，谁都知道那马剌已经被慧妃娘娘招安，派去滇南去了。”
“也别说什么慕容将军之子临危受命，众小子修复堤坝，不论功名，这事我们也听够了……”
“大家都听说了那孟家孙媳妇慕容月母子被截杀的事了吧？尔等可知这慕容月和孟家长孙孟箬逸大人的故事？”这一话题抛出来，果真扫去了那一个个叫嚣的声音。
只是司空肇挑了挑眉，看向不以为意的董克俭，难道这朝中大小事都是他们拿来茶余饭后的话题吗？
这些他们也敢讲吗？
“这事还得从好多年以前讲起，犹记得那个时候，宋大人之女养病归来，身受当今皇帝器重，以女官身份在御书房服侍，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那宋家女偏偏没有议亲的心思，这宋大人也就有了收养孩子的心思，这不，就有了一出入京投奔亲戚，但是人没找到，又无处可去的段子，那龙凤胎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宋府，寄名在了宋家姑娘头上。”说书人说这些，还真是有板有眼。
不过这些当年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
“话说这宋家对两个孩子那叫一个宠爱有加，有朝一日会了当朝个老孟大人，那男孩名叫麒麟，看到老大人腰上的玉坠就是一个麒麟，居然有了想法，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反正等孟老大人回府才发现玉坠不见了，可巧的是，这玉坠还是先皇赐给老大人的，老大人只得面圣请罪，不想在御书房看到了宋雪大人腰上的玉坠，那玉坠是麒麟小家伙送给娘的礼物，你说这巧不巧，宋雪大人得知之后，回府就狠狠揍了两个小家伙，并且责成他们兄妹两上孟府赔礼道歉……”说到这里，说书先生还清了清了喉咙，喝了口茶，看着生着脖子，张着耳朵等待后续的听众摆谱……
“给先生送一碟花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顿时间，下面一阵哄然，有打趣的，也有甩手大方的。
反正先生算是摆够谱了，双手放在桌子两边，视线一扫，开口：“大家想啊，本就是乳臭小儿，道歉去都不一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可是还是去了，只是那丫头转眼就拉住了孟老大人的曾孙孟箬逸，当时才七八岁的样子，但是那可是孟家最看好的孩子，那丫头拉着就要，还说那孟小公子是她的，霸不霸道？可不可爱？现在想想，是不是一种缘分？”
“哇……真不愧是宋大人的种，居然这么小就这么有眼光，看那孟箬逸不是成了晋州知府大人了吗？”
“那孟大人就真舍得把曾孙给这个名誉上领养的女娃子，你老家伙编书也编的靠谱些……”另类的声音也响起了。
“你还别不信，那孟老大人确实答应了，自那以后，孟箬逸就一直陪伴着那丫头，不管宋大人去哪里，只要有那丫头在的地方，孟箬逸绝不缺席，看情形谁都知道这是缘分早定。”说书先生这有板有眼的说法，若是宋雪在这里，估计也要惊诧于他的神鬼逻辑，只因为他说的还真就是事实。
但是对于司空肇和董克俭，这可是新鲜有趣的传闻。
没想到慕容月还有这么骄横的一出，人都说不愧是宋雪大人的种，其实更应该说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种。
血脉中就流淌着的霸道，让人无法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