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命了!”月月冷冷收回架在孟箬逸脖子上的匕首,看着那脖颈上的一条血痕,漠然的收回视线。
本还困极,现在睡意也没了,月月也不能在赖在床上,双脚往外挪就要下床,不想被孟箬逸制止了。
“伤哪儿了?”孟箬逸冷冷的盯着月月,大有一副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亲自动手检查的架势。
“孟大人,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离开,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避开了孟箬逸的手,月月还是起身坐到了桌边,在她看不到的背部,血迹已经浸透衣衫蔓延出来,看得让人心悸。
“月月,别惹我生气……”孟箬逸走到月月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疏离的少女,脑海中闪现的都是小时候,骄横的拉着他,说要他的那个小女孩,在宋府的日子里,或者是跟着是跟着宋雪四处漂泊的日子里,月月几乎都是他在带,甚至可以说,宋雪陪伴月月的时间,还没有他陪着月月的时间长。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月月变了,她不在黏糊自己?
想来想去,好像是从他们受伤失踪之后,但是他们回京之后,月月的态度并没有变。
他记得的,当时他的心理是有多忐忑,就怕月月会责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但是她没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依赖他。
后来他们走了,再后来,他们之间就犹如陌生人一般。
“孟大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现在要去见我娘,还有这是我的房间,以后请你不要随意进入。”月月不想去理会眼前的孟箬逸,对于孟箬逸的这份感觉是抱着为她好的自以为是,她真心不喜欢。
当年的她有多喜欢孟箬逸,她听说过,但是记忆都模糊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也不是,他怎么能就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坚持执着呢?
抛开这份嗤之以鼻的想法,月月去了宋雪的地方,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同在一个地方的司空肇,她血脉上的父亲。
“月月,你回来了?娘之前看到一身衣服很是漂亮,还想着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穿上呢,这不你就回来了,走,娘带你去试试,看看娘的眼光如何?”不等月月向司空肇行礼,宋雪已经牵着月月的手,从门口直接往一旁的偏房而去。
把司空肇留在屋子里,无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省他又做了什么,让慧妃娘娘不开心的事情。
“娘……”就只有她们娘两的时候,月月一个转身,直接扑进了宋雪的怀中,呜咽痛哭。
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的汹涌而出。
“他们死了,他们死了,娘……我尽力了,可是我救不了他们,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虽然月月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宋雪能体会那种感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熟悉或者是陌生但是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人们浴血倒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滋味……
轻轻抚摸着月月的背,任由她在怀中哽咽,只是看着指尖传来的粘腻,宋雪的心好疼……
“让娘帮你看看伤口……”感受着那份哽咽渐息,宋雪这才帮着月月脱去了那一身已经血迹斑驳的衣裙,看着本该洁白无瑕的背部,狰狞崩口的伤痕,月月该多疼。
“月月,这伤口得处理,否则会很难好……”本想请大夫,但是这里没有太医,晋州的大夫,她也不敢信任,所以她只能自己来。
“娘,没事,你弄吧,我能忍。”月月趴在一旁的软榻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咬着吧……”用一件衣服裹成布团,塞进月月的口中,宋雪看着手中被蜡烛烧得通红的用绣花针捂成弯钩针,一边用白酒清洗那未经处理的伤口,一边小心的去缝合那分开的皮肉。
她没学过缝合,但是她不害怕,也不手抖,或许是因为她冷漠无情,也或许是因为她天性凉薄。
她只知道,她缝合的越仔细,月月的背部留疤的机会就越小,所以她得尽力。
缝合的过程是枯燥的,也是漫长的,月月一次次的咬着布团,全身打颤,一次次的在昏厥的边缘徘徊。
可是她不能昏厥,不能晕倒,因为娘在努力,她也得努力坚持。
整整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当宋雪看着已经缝合平整,上了外伤药的纤细背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很是奇异的沉默状态。
“娘,别担心,我没事……”月月虚弱的反握住宋雪的手,这才感觉到宋雪的手无比的冰凉。
“月月……”宋雪看着那苍白憔悴,因为疼痛已经汗湿的发丝,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她自己决定生下的孩子,可是……
他们自小就命运多舛,被她送到千里之外,本以为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可是看看眼前的这一幕……
此生,她终究是对不起他们兄妹。
可是,她该说什么?
道歉的话语到了嘴边终是吐不出来,不是尴尬难为,而是简单一句道歉,也无法弥补她此生以来的愧疚和亏欠。
这一切,也都是因为她,才让他们面对这一切。
“娘,真的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我和麒麟已经拥有的太多太多了,我们有你有爹爹,还有雷叔魅姨他们,我们身边围绕着太多的关爱,这都是娘给我们的,我们自小就衣食无忧,我们手里有着别人一生难以企及的财富和权力,我们真的很幸福,所以娘,你真的不用为我们担心和内疚,我们很高兴是你的孩子。”看着宋雪平静中带着茫然的眼眸,月月主动的抱着宋雪,说了他们一直想说的话语。
“娘,怀璧其罪,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我们如果不能凌驾他人之上,那么就只有被人欺凌的份,所以,我们会强大,会反击的。”月月自小就不是一个吃亏不还手的性格,所以,她一定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