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李沅这边有人来报，说按摩宫女果然是皇后亲自培养出来的人。
白凌凌在一旁将这话听了个仔细，心中想着若宫女是皇后随便请进来的也就罢了，但带在身边亲自培养就很难不让人生疑，仿佛她早有预谋般在培养一个傀儡。
据她所知，皇上似乎只有六个儿子，燕王李竑最小，李沅之上的哥哥早已战死沙场，余下的人中听说还有几个病秧子。
所以相较于她认知中的历朝皇族，这个世界的皇族子嗣实在少得可怜。
而皇后只有一女，又死于非命，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打击，她难道就心甘情愿忍了下来吗，不会生出半点报复之心？
白凌凌脑中给出了否定回答，皇后甚至不惧皇上会对她降下惩罚，反而缕触逆鳞。这样一个性子刚烈的女人，没道理就将这等委屈默默咽下了。
百闻不如一见，她忽然生出个夜探皇后寝宫的想法。耳朵突然被轻轻拉了下，顿时不满地转头。
李沅目光阴沉，“又偷摸打小算盘？”
“手拿走！”白凌凌大力打了下他的手背，猛然想到自己的计划还得仰仗这位王爷，瞬间变了脸色，狗腿地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背。
李沅轻嗤了声，嘲讽道：“有事说事，看你那一脸谄媚样儿。”
“殿下，我想……”白凌凌倾身向前，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堆计划。
“你觉得如何？”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白凌凌便往后退了退，一下子撞上李沅幽深如谭的双眸，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双眼睛里有几分柔情，像被正午阳光暖过的平静湖水。
“本王觉得，此计甚妙。”李沅一字一顿地道，视线依旧牢牢锁着她，语含笑意。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白凌凌心一下子乱了。
李沅却毫无察觉，站起来命人准备衣裳去了。
月上柳梢之时，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了行宫，男子一身黑衣，英气挺拔，女子梳着花苞头，一身粉嫩宫装，打扮成小丫鬟模样。
“你能行吗殿下？”白凌凌目光中满是质疑。
“本王怕你不行。”李沅不屑地扬眉，将她自上而下扫了一圈。
白凌凌轻啧了声，不甘示弱地道：“我好歹还能伪装成宫女，你这么占地方，到时候往哪儿藏？”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李沅伸手将她脑袋转了过去，低声道：“看路。”
两人边走边怼，一路行至皇后的永寿宫。
先在外围查看了番，不住人的地方几乎没有异样，但白凌凌总感觉皇后这里并不简单，于是表示她要混进去，看看内里有什么猫腻。
李沅有些迟疑，这样一来他就进不去了，让白凌凌一人去，多少放心不下。
等回过神时，白凌凌已经走了进去，他自然不能去追，抬头看了眼，挑了处僻静地方凌空一跃，到了皇后寝宫的屋顶之上。
白凌凌随着一众宫女进了皇后的寝殿，悄悄抬眼打量着四周，在偏殿中意外发现了一个密道。
这密道十分不显眼，藏在一个摆满古董的架子上，若不是一个小宫女退下时冒冒失失撞到了架子，被白凌凌眼尖地发现架子竟如转门般裂出一道空隙，她恐怕还无法料到偏殿竟别有洞天。
她不动声色地将架子摆正，然后退了出去。眼下这件事在计划之外，她得同李沅商量一番。
出去后两人一起回了行宫，李沅得知此事后心生一计，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白凌凌听到他这样说，一时有些不解。
直到第二天傍晚，李沅将梳了两个丸子头的淮儿领了进来，白凌凌整个人还是懵的。
淮儿不停伸手抓着自己头上两个小揪揪，拉着李沅的衣角不满地道：“小叔叔，淮儿是男孩子，淮儿不想这样打扮。”
白凌凌仔细一看，淮儿除了扎着小姑娘的丸子头，还穿了身明黄色的小裙子，小孩儿本就唇红齿白，这样一打扮更与寻常小丫头无异，忍不住笑出了声。
淮儿听到白凌凌笑，更委屈了，撇了撇嘴就要掉金豆子。
李沅连忙安抚道：“淮儿生得好看，是男孩女孩别人都比不上，你就穿这一身到永寿宫转一转，叔叔会派一个哥哥给你接走，事成后满足你一个愿望好不好？”
淮儿咬着手指思考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牵着淮儿向永寿宫行去。
半路上白凌凌问道：“你是想让淮儿将皇后引出来吗？因为皇后失去了一个女儿，所以你让他打扮成小丫头？”
李沅点了点头，自觉招数有点儿损，没再多言。
宫门前点着灯笼，即使夜晚也亮如白昼，倒也不担心淮儿会害怕。
白凌凌让淮儿在门前跑几圈，吸引皇后注意，等她出来就可以走了。
李沅已经交代好涵风在此接应。
淮儿一直记着小叔叔答应的满足他一个愿望，因此乖乖按着他的指令去做。
果然不到片刻，便见皇后同提着宫灯的嬷嬷急匆匆走了出来，边走边唤着：“阳儿，是你吗？阳儿……”
淮儿立刻按李沅交代好的方向跑，不一会儿就将她们引走了。
白凌凌和李沅立刻进了偏殿，皇后一走，宫女自然就散尽了，眼下殿中空无一人。
二人转动架子进了密道，又在里面将架子归位，然后继续往前走。
密道很长，有百余米，尽头是个阴暗的房间，墙上挂着很多关于武昌王的画像，檀木书桌上是几本泛黄的册子，白凌凌翻了几下，发现上面是关于武昌王的记载。
又往后翻了翻，一张夹在其中的泛黄书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借着烛光仔细查看后，顿时毛骨悚然，这封写给已逝武昌王的书信上，皇后详细描述了如何将一个个妃子弄得意外流产，如何让一些妃子终身不育。
她就像个魔鬼一样，在屠戮这个皇宫的子嗣。
白凌凌指尖微颤，摸着皱巴巴的纸面，只觉心都跟着狠狠揪在一起。
书信是很长一封，她还没看完，为了真相她要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