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住在这里,你总不能天天喊我殿下吧?”李沅盯着她侧脸,开口问道。
“那喊什么?”白凌凌转头看向他,不解地道。
“你看别的夫妻彼此都怎么称呼?比如刘大哥和刘大嫂。”李沅耐心地循循善诱,期待着她开口唤他一声想听到的字眼。
白凌凌认真地回忆了下,面颊倏地红了,她低头不语,那个称呼实在叫不出来。
李沅有些失望,轻啧了声,放空目光看向窗外。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要这样过去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细小却清晰的呼唤:“阿沅。”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微眯着眸子打量她,看到她整个人都红得像个煮熟的虾般,那刚刚应该是没听错。
“再叫一声。”他低笑着道。
白凌凌其实叫完就后悔了,见他厚颜无耻地得寸进尺,起身利用身体没伤的优势,一下子同他拉开了几米远,转身朝他轻“呸”了下,用口型无声地道:“不要脸。”
李沅一点儿不生气,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放声大笑,牵扯到伤口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后腰。
白凌凌蹭蹭跑回了他身边,低头查看他的伤口,见并未崩开才松了口气。她紧蹙着秀眉不满地叮嘱:“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又不听!”后来又觉语气重了,清楚地补了句:“阿沅。”
李沅一下子被这个称呼安抚到,立刻端正地坐好不再乱动了,眸光乖巧中透着一丝可怜。白凌凌憋着笑,又严肃地训了他几句,转身出门去帮刘大哥刘大嫂做活了。
两人又在这里住了五日,这些日子白凌凌一直帮他复检,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李沅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不需要支撑正常行动了。
他俩生活在这里,每天跟着刘大哥刘大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竟真的像一对夫妻一般。感情也从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温柔相融,不觉中早已亲密无间。
下属带人来接他们时,他们刚替刘大哥的菜园松完土,只匆匆作了别就穿着一身粗麻布衣回了京城。
一路颠簸到了霜云殿,两人休息了一番,便各做各的事去了。
白凌凌只觉这里熟悉又陌生,日子以后会重新归于平静,而李沅又会全身心忙于公务,在山里自在悠闲的生活怕是不会再有了。
“凌儿,母妃来了,快出来。”李沅刚出门要去处理堆积的公务,就迈着大步折了回来,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
白凌凌神色一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在称呼自己。晃神间齐妃已经带着常嬷嬷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拉着两人转了个圈打量,神情担忧不已。
李沅不小心被她碰到伤口,重重地吸了口气,齐妃立刻顺着她碰到的地方看去,见自己儿子腰间似乎缠着什么东西,将外袍都撑得鼓出了一道棱子,顿时心疼不已,焦急地问道:“阿沅,你是受伤了?”
李沅向白凌凌投去个眼神,白凌凌当即意会,伸手摸了两下他的伤处,轻松地道:“母妃,您别担心,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皮外伤,我怕感染才缠得严实了些。”
齐妃点了点头,又立刻看到白凌凌缠着纱布的手,连忙将她拉到跟前,疼惜地道:“凌儿,你怎么也受伤了?”
白凌凌没料到打掩护不成,还给自己也暴露了,连忙抽回了手,继续道:“母妃,真的不要紧,我这伤还没阿沅的重,是我作为大夫总把小病看得很重,我太娇气了。”
齐妃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再多问,只是让常嬷嬷回去从宫里挑些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到时候再送过来,让他们好好补补。
两人连连应答,轮番上阵安慰了齐妃好一阵子,齐妃才忧心忡忡地回宫去了。
李沅见齐妃走了,转头对白凌凌道:“本王去一趟书房,一会儿出来一起用午膳。”
“嗯。”白凌凌心里泛起几分喜悦,抿唇点了点头。
李沅进了书房,下属早已候在里面,他站到窗边,淡声问道:“刺客查得如何了?”
“回殿下,属下查到他们都是死士,上次刺杀失败之后,属下带人去追,发现他们都已服毒身亡,身上并未留下线索。”
李沅眸光骤沉,周身散发着森冷怒意,他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心中思索着什么人会谨慎阴毒至此,每次派人行事都要他们拿命担保。
下属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双腿有些发软,几乎下意识就跪了下去,垂首道:“属下无能,未能抓到活口,请殿下责罚。”
李沅皱了皱眉,心中想着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他还没说什么呢。
正要开口,外面有交谈声传来,除了白凌凌的声音,还有两个耳熟的男音,脸色微变,抬步走了出去。
下属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才听齐王冷漠的声音传来:“起来,退下。”
他连忙站了起来,识趣地绕开了主卧,从窗户溜走了。
李沅刚迈进卧房,一下子就看到两个让他更加不爽的身影。平时见到一个就够堵心,这下两个还都一块来了。
施筕宸即使不是第一次来霜云殿,还是有些拘束,本是独自来的,不想半路遇到了裴璟宣,只好结伴来了。
他视线在白凌凌手上停留片刻,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这手,伤得重吗?”
白凌凌摇了摇头,目光一扫看到了在他俩身后幽幽而立的李沅,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向他们使眼色。
施筕宸和裴璟宣齐齐转头,看到李沅时皆是愣了下,然后裴璟宣率先开口:“听说殿下和王妃受伤了,本世子冒昧前来探望,殿下现今如何了?”
李沅敛去了眼里的不耐,淡淡答道:“并无大碍。”
施筕宸也连忙开口:“殿下要好好休养,幸好王妃是大夫,能时刻照顾着你,不过也请殿下多多照料王妃,她也受了伤。”
白凌凌神色大变,瞧着李沅阴沉的脸色,连忙轻咳了两声,掩饰道:“施公子不是快科举考试了吗,我并没什么大事,你快回去准备吧。”
施筕宸也觉自己多言了,顿时紧张地作了个揖:“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本世子也先回去了。”裴璟宣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沅,视线移到白凌凌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李沅冷冷地盯着他,直到他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