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将方才这一幕都看了个仔细，尤其那个高大身影揽着白凌凌腾空而起紧紧相依的场景，更是气得她心头发堵。
“白凌凌，你这个贱女人！狐狸精！齐王殿下的魂儿都快被你勾走了。”说罢恨恨地攥紧了衣袖，指甲隔着布料狠狠陷进肉中，将嫩白的掌心扎出一道血痕。
听着围观人群纷纷赞叹着什么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之类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重重地跺了跺地面，挤开人群回府去了。
一进门，她便去了柳氏的厢房，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哭腔，委屈地唤了声：“娘。”
柳氏听到声音连忙转身朝门口看来，见自己女儿愁眉苦脸地往里走，立刻担忧地迎了上来。
“茹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娘说说，娘替你收拾他们。”柳氏对着白茹儿，总是这副宠溺过头的嘴脸，她见不到自己这宝贝女儿受半点儿委屈。
“娘，女儿觉得，眼下那齐王殿下，心中是半点都没有我的位子了。”说着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泪珠大滴滑落下来。
柳氏连忙掏出块干净帕子替她擦着泪，柔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跟娘说说，齐王殿下对你那般深情，怎么心里就突然没有你了？”
白茹儿抽噎着将她在街上见到的一幕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连围观群众的话都一字不差地复述了遍，说完自己更加伤心，紧紧搂住柳氏放声大哭。
柳氏心疼地抚摸着白茹儿的后背替她顺着气，眸中渐渐覆上一层狠厉。
她等女儿哭声渐息，才轻声开口道：“娘替你想了个法子，你这样，假装自己生病，然后派人传话给齐王殿下，说你想见他一面。”
白茹儿听到事情可能有转机，从柳氏怀里抬起了头，自己又抹了抹眼泪，专注地看向她，有些急切地问道：“然后呢，娘，接下来怎么做？”
“接下来，就看茹儿的本事了，将生米煮成熟饭，茹儿懂娘的意思了吗？”柳氏终究没将话说得太直白，只是有意点了点她。
白茹儿面容浮上一抹喜色，当即点了点头，握住柳氏的手说道：“女儿懂了，娘，女儿这就去做。”
然后提着裙摆小跑着回了自己房间，从最底层的床头柜里拿出一小包药粉，想到这药的功效，小脸不禁一红，眼中却带着几分期待。
她将药交到贴身丫鬟小杏手中，交代好后便换了身薄纱寝衣上了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然后吩咐丫鬟去找李沅。
李沅在街上救下白凌凌后，心中还记着两人在吵架，没等白凌凌开口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会儿脚刚迈进霜云殿的大门。
侍卫却来禀报，说白二小姐生病了，央求着要见他一面。
李沅心中对白茹儿的感觉和印象，早已不同往昔，刚要开口拒绝，侍卫又紧跟着补充了句：“来传话的丫鬟说她家小姐病得很重，快要死了。”
李沅心中一紧，虽然疑惑却还是迈开步子去了镇国侯府。
到了白茹儿门口，他脚步顿了顿，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思索之际丫鬟从里面打开了门，恭敬地将他请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白茹儿正躺在床上，身体被厚重的锦绣被子压成薄薄一片，真有几分病弱的样子，忍不住眉心一紧，快步上前打量着她。
“殿下……”白茹儿见李沅真的来了，心中一喜，开口拖长了尾音轻唤了声。
“你这是怎么了？病得这么重？”李沅拧眉低声问道。
“茹儿也不知……这病来得太急，眼下只觉全身无力，怕自己突然不行了，这才急着见殿下一面。”白茹儿声音虚弱，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面容也十分疲惫。
“别胡说，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李沅低斥了声，对她生病一事的疑虑渐渐打消。
“小杏，快给殿下奉茶。”白茹儿微微撑起身子，给小杏使了个眼色。
小杏连忙上前沏了壶茶，抬袖掩着动作将春药倒了进去，然后轻轻晃了晃被子，等药粉差不多融化才端给李沅。
“殿下，茹儿通知得急，你来得也匆忙，一定是渴坏了，先喝口茶，茹儿还有很多话要同你讲。”白茹儿装作虚弱的样子放缓了声音说道。
李沅点了点头，并未生疑，他确实有些渴了，接过茶一饮而尽。
白茹儿见目的达成，忍住了笑意依旧软声道：“殿下，茹儿记得当初殿下说非我不娶，也因此同使了手段嫁进去的姐姐结了梁子，茹儿知道殿下心中是我的。”
李沅微微一怔，敛眉思索，或许以前是有的吧，不过现在似乎的的确确是淡了。
白茹儿见他有所动容，吸了吸气带出一阵哭腔，“我知道殿下心中有我，所以即使殿下同姐姐成了亲，茹儿也并未放弃与殿下共度余生的想法，甚至……甚至甘愿做小。”
李沅垂眸看着床上那张惨白的小脸，心中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有几分心疼，但绝没有心动。
他未答话，隐隐觉得喉咙如火烧般灼得厉害，忍不住起身又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灼热感却更加明晰起来，从喉咙一直向全身蔓延，衣领下的颀长脖颈渐渐染上薄红，酥麻的感觉一路向下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白茹儿见药似乎起效了，心中大喜，面上还是关切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李沅摇了摇头，却只觉头脑昏昏沉沉，床上的人渐渐出了重影，他觉得渴，又觉得热，想直直地扑上去，理智尚存之际狠狠咬了下口腔内的嫩肉，疼痛激得他清醒了几分，意识不强地摇摇晃晃朝门外走去。
白茹儿惊慌失措地追上了他，却被他一把掀倒在地上。
小杏怕自己坏了小姐和殿下的好事，这会儿正急匆匆地往外跑，正好被经过的白凌凌看见。
她此番回来是想取走上次忘下的画像，却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心中生疑跟了上去。
一番七扭八拐之后跟丢了那个影子，却意外发现跌跌撞撞朝这边走来的李沅，见他脚步不稳，一副醉意滔天的样子，下意识走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