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是老样子。”
太后回了一句，脸上的神色也开始淡了下来，对皇帝的态度也有一些冷漠。
皇帝知道，太后这是生气了，原因无他，方才他屡次拒绝太后的提议，在太后眼中看来，就是驳她的面子。
既然皇帝不给太后面子，太后自然也不会再给皇帝好脸色。
原本好好的气氛，在两个人互相赌气不说话的情况下，直接降到了冰点。
两个地位最高的都没放话，那些其他地位低的妃嫔更是战战兢兢，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很快就到了正殿，所有人按照位份坐下，只有雪妃，被太后安排在自己身边坐着。
皇帝到底还是顾念母子之情没有说话，如果这样能够让太后高兴的话，那么这雪妃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他拍了拍手，一群乐师鱼贯而入，在台下摆好了架势。
皇帝笑道：“今日母妃回来，儿子便想着特地请了一些乐师来助兴。您听听看。”
悠扬的乐声回荡在殿中，倒也是缓和了气氛。
就连太后也赏脸跟皇帝聊了两句。
接下来，很快就上了菜品，先上的是一碟碟小菜。
因为用于开胃，上的多是一些拍黄瓜的凉菜。
虽然普通，但御厨做出来，自然是加了一些别的料理，尝起来也是比一般的味道好的多。
众人动了筷子还没两下，只见太后脸色一变，指着桌子上一碗羹汤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齐太妃心中打鼓，面色如常，站起来一看，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这是雪燕，臣妾听闻太后素来爱用这个，所以便想着给太后娘娘用来开胃。”
谁承想太后这一下更是生气，指着齐太妃的鼻尖道：“你笑什么笑，做错事，难道还有理了不成，笑的一副狐媚样，难怪皇上被你迷了心智。”
“啊，这……”齐太妃花容失色，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儿。
皇帝也是面色一沉，齐太妃在后宫之中是少有能够让他省心的人，平日不争不抢，做事也是尽量一碗水端平，不似其他人，野心太大，能力不足。
但太后这无凭无据的话，实在是让皇帝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不知，不知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齐太妃只能委婉道。
太后冷哼一声，“这雪燕，你是特地找来给哀家的？”
“是……”齐太妃不明白这碗她精心准备的雪燕哪里出了错，“这雪燕听说吃了有滋补功效，而且能美容养颜，所以，所以臣妾才特地从南诏国托人带回来的。”
“众人都知道，哀家平日里崇尚节俭，不爱奢侈，你倒是好，一碗雪燕端上来，是要置哀家于何种境地，你可知道？”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届时旁人定然以为哀家是个言而无信之人，齐太妃，这就是你的‘精心布置’？”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宛若一个锤子，将齐太妃整个人都给打晕了，“臣，臣妾……臣妾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哼，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哀家如何得知？哀家只知道事实摆在眼前。”
齐太妃咬了咬下唇，眉宇之间透着不明情绪。
皇帝见状，连忙从中调和：“这齐太妃，定然不是故意的。是儿子跟她说，母妃您喜欢吃雪燕，所以她才从私人库房里拿出来献给您的。这件事儿还真是您想多了。”
听到皇帝的话，齐太妃感激的看了过去。
“哼。”太后还是不满意，雪妃见时机差不多，握住了太后的手：“太后娘娘，您也别太激动，气着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
她轻笑一声，捏着茶壶为太后倒了一杯香茗：“臣妾相信齐姐姐人是为了太后娘娘您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呢？”
“唉，还是哀家没有白疼你，就算是哀家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你贴心。”太后感叹了一下，目光确实再也没有看向齐太妃。
齐太妃还站在那里，委屈的不知道该跟谁说。
无奈之下，李沅只好站起身子：“父皇，儿臣见母后似乎身体还是有一些不适，恐怕是上一次余毒未清，现在有一些毒发了。不如让母后出去歇息一下？”
皇帝很快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知道齐太妃留在这里也只有受闷气的份儿，点头同意了：“那朕带着她去看看太医。”
说着，亲自走下座位，扶着齐太妃，又转头跟太后道：“母妃，您在这里慢慢吃，儿臣去去就回。”
至于这个回，到底是什么时候回，那可就不一定了。
众嫔妃目光中流露出各种各样的情绪，羡慕有，嫉妒有，失落也有。
等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她们才收回目光。
雪妃看着皇帝的背影，心生落寞，连刚才的得意都已经不见了。
她垂下眼帘，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心思，在皇帝心里，终究还是一抹擦不去的灰尘。
留着，嫌脏碍眼，不留，又迫于太后。
殿内歌舞升平，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人被打动。
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但是太后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的就放弃呢。
当皇帝不在了，太后将目光放在了李沅身上。
正在吃菜的李沅只觉得背后一冷，下意识抬起头和太后目光相对。
太后自觉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哀家记得，前些日子齐王才娶了一个王妃吧？”
“是，劳皇祖母费心了。”李沅假笑客套。
太后点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等哀家回来以后再决定？”
李沅笑了笑：“等不及了，怕被人抢了娘子，所以……”
听到这话，太后皱眉，将手中筷子放在桌子上：“怕被别人抢走？人家今日在街上遇到了，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哪里比得上雪儿，又贴心又懂事儿，是个能暖心的人儿。”
“皇祖母……”
李沅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给打断了，“那个女子，哀家见她如同泼妇一般，实在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