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凌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安夫人,她的父母兄弟皆死于蛮夷刀下,对蛮夷痛恨至极。
而她的丈夫安大人,是朝廷的一品命官,一言一行都影响重大,若是她回家将这事告诉了安大人,那八成能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一个时辰后,宴会散了,白凌凌立刻回到霜云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李沅。
李沅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拉着她坐到膝上,让她点评自己的画作。
画面上的她活泼灵动,淮儿却是顶着个花苞头,李沅自己则只要一个背影。
她看到淮儿时,忍不住轻笑着道:“淮儿一点儿不喜欢你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小心让他看到他又得闹你了。”
“所以凌儿得赶紧配合我生一个。”李沅温笑着道。
白凌凌白了他一眼,又问道:“为什么你自己只有个背影?”
李沅不悦地拧了拧眉,低声道:“凌儿看仔细些,本王虽然是背影,但是在画纸正前方,因为我在看着你们。”
因为我在看着你们。白凌凌心中因这一句话泛起缠绵如丝的温柔来。
后来经过商议,李沅决定引导安大人查出燕王与蛮夷人来往的实情。
也许是安夫人回去后吹的枕边风有了效果,第二天安大人就主动来了霜云殿见李沅。
简单寒暄过后,李沅直切正题,对他道:“安大人若是有心继续往下查,本王可以提供人证物证。”
“下官谢过殿下。”安大人几乎毫不犹豫就表明了继续追查的决心,除了他妻子的父兄,他的父辈也都死于蛮夷人之手,由此他才没上疆场,而是成了一个文官。
李沅道:“人证便是我从淮安带回来的一人,名唤王成,大人需要随时可以带走;至于物证,北郊那处私藏蛮夷兵器的窝点,便是王成交代的与燕王有关的物证。”
“下官明白,明日早朝就参燕王一个通敌,请殿下拭目以待。”
安大人走后,白凌凌走到李沅身边说道:“明日早朝你是去不成了,不过当中细情我们要如何得知,如果消息滞后了,我们对付燕王也不太好办啊。”
“让楚辞去。”李沅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本王突然想到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白凌凌憋着乐,心里替楚辞感到不值,有个处处压他一头的好友,就只有任人驱驰的份儿了。
第二日一早,楚辞进宫去上早朝。他作为京畿营校尉,向来重实战,李家又与楚家交好,因此皇帝对楚辞上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天早上见这个浪子居然规规矩矩地来上朝了,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楚辞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众元老级官员之中,神情专注严肃,其实盯着的不过是安大人一人罢了。
果然在行完礼后,皇帝问百官是否有事参奏时,安大人手持玉笏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有一事相奏。”
皇帝点了点头:“爱卿请讲。”
“臣得到消息说燕王同蛮夷之人有往来。”安大人一句话如石投水,瞬间在朝堂上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有同僚小声提醒他:“安大人,你弹劾的人可是皇子,没有证据万万不能轻下妄言啊!”
皇帝也满脸震惊,眸光骤然阴沉起来,他低声道:“安爱卿需如实参报,不可空口无凭胡言乱语。”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俱在,若有需要随时臣随时可以上交,眼下不过是请皇上和同僚做个定夺。”
楚辞侧目望去,只见安大人目光如炬,声音沉稳有力,却压制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怒火,一看便知他是愤慨到一定程度,有爆发的趋向了。
皇帝抬手重重拍了下龙椅,震怒道:“若安大人所言属实,朕这儿子还真是干了件天理不容的事!”
然后抬眼扫了下众人,道:“诸位爱卿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皇上,臣以为,事关蛮夷和燕王殿下,还需查出当中细情,若是里面有些误会岂不是冤枉了人。”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
楚辞视线投过去,默默记住了这位替燕王说话的大臣的样子。
另一人又马上站出来反驳:“安大人父辈皆是沙场上的名将,虽然他这一辈乃是文臣,但家风祖训也绝不允许他说出这等狂放之辞,还请皇上明鉴,尽早派人查探燕王府。”
这样的激烈争论又进行了许久,楚辞听得昏昏欲睡,不过后来总算是支持安大人的一方居多,皇帝最终顶着压力,以会派人去搜查燕王府为由结束了早朝。
刚下早朝,楚辞就立刻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地跑霜云殿报告情况去了。
白凌凌得知详情后,立刻想到楚辞将消息传给他们的同时,一定也有人去燕王府给李竑传了消息,李竑一定会有所动作,她必须想个法子赶到燕王府,若他要出逃好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和李沅商量好后,立刻去昭宁宫找了齐妃,请她带人在燕王府埋伏,等燕王一出门就直接入府搜查罪证。
好巧不巧白凌凌安排好人后,还看到一队京畿营的兵马,一问才得知是安大人请了他在京畿营的好友协助。
这下两方势力汇合,对付燕王绰绰有余。
还没埋伏多久,就见李竑步履匆匆地自燕王府走了出来,看方向似乎是要进宫。
两队人迅速涌进燕王府,在白凌凌的带领下直接进了他书房的暗格,将他与蛮夷之人交易的记录搜了出来,并又派出一队人去北郊,将藏在那处的蛮夷武器拉了一车回来。
安大人拿到罪证,即刻进宫上奏,他一面在皇上面前请了私自搜查燕王府的罪,一面趁机将搜查的缘由讲了出来,并上交了证据,一下将燕王的罪证坐实。
燕王此刻也在皇帝面前,没想到这个安大人竟掌握证据将他狠狠摆了一道,气得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辩词。
皇帝勃然大怒,高声质问:“竑儿,你可认罪?”
李竑一言不发地跪到地上,低头道:“儿臣认罪,请父皇重罚。”
皇帝气得下了金鸾椅,走到他跟前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厉色道:“传令下去,燕王李竑私通蛮夷,铁证如山,将其贬为庶民,没有诏令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