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圣令,白凌凌便领了指派的侍卫,沿着小道,急匆匆赶往雪妃的宫殿。
不得不说,雪妃虽然不受皇帝宠爱,但是吃穿用度无一是最好的。
就连住的宫殿,也都是雕梁画柱,一排神兽整齐的向同一个方向排列,端的是玲珑精致,叫外人看了,倒像是个盛宠嫔妃。
殿里的丫鬟嬷嬷,见着白凌凌领着乌泱泱的人走来,俱是一慌,连忙跪拜,白凌凌神情淡淡的,向着身侧的侍卫长略颔首,声音冰冷,没有感情:“领一部分人,围了宫殿,莫叫人逃出去了。”
而后扭头撇了眼最前面的嬷嬷,接着命令道:“叫太监宫女们都出来。”
眼前的嬷嬷也是在宫里呆了多年的人了,较着旁边战战兢兢立着的太监宫女,显得冷静多了,闻言只是低垂着头,顺从的应了一声,只是那双因年老松弛耷拉着眼皮底下,一双浑浊的眸子闪了闪。
白凌凌只是盯了她一会,随手指了几个带来的侍卫,依旧是不含感情的声音:
“跟着。”
片刻,殿里的宫女太监,便聚在了院子里,白凌凌慢悠悠的从他们面前走过,一双晶亮的眸子仔细打量着,与记忆中那张脸细细比对着,很快就走到头了,但是并未瞧见。
白凌凌微微杵了杵细细的眉头,宫里人多,纵使走小道,也免不了被宫里人瞧见,两殿离的不算远,估摸着时辰,该是没时间逃出来。
想着便径直向殿内走去,边走边吩咐着:“留几个人,剩下的跟着,挨个的搜。”
侍卫们得了令,立即行动起来。
白凌凌跟着侍卫挨个房间的探查,瞧着几个因着雪妃身份拘谨寻找的侍卫,眸色冷了冷,不大的声音就在殿内响起,“都仔细着点,漏了地儿,你们可脱不了罪。”
那几个侍卫一听,忙开始仔细搜查着屋里但凡能容得下人的角落,连床板底下都未曾错过。
白凌凌一言不发地站着,眼睛却一直在打量屋里的布置,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下也免不了越来越焦急烦躁,但面上还是不显,只是看得越发仔细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房间的搜查结束的是侍卫的一声“找不到”,白凌凌心下一惊,沉思着,来雪妃宫殿里的时间,该是不足以逃出去的,那么,要么是雪妃将他藏了起来,要么就是,干脆杀人灭口!
想着那日雪妃对那小太监的亲昵态度,白凌凌闪过一丝不确定,但情况紧急,无暇思考,于是接着命令道:“搜院子,注意着点是否有新翻的土地。”
另一边的李沅,封锁了皇宫之后,就立刻开始满皇宫的搜索。
夜越来越深,挂在天际的月亮也不知何时渐渐下移,天色竟快亮了,微微泛起了点鱼肚白,距离约定时间只差一个时辰了。大殿里,雪妃坐在榻上,正哭的梨花带雨,伴随着哭泣声的,还有她一句句的“臣妾冤枉啊,臣妾对皇帝的诚心天地可鉴啊”。
白凌凌进殿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雪妃看见她空手而归,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转瞬即逝,哭得更情真意切了,眼泪珠子似的不要命地往下掉,
“皇上啊,臣妾自入宫以来,便无时无刻不在念着皇上,今天却平白着了别人陷害,臣妾心里怎会不难过?”
一旁的嬷嬷忙扶着自家主子,低声安慰着,就在这时,李沅也回来了,视线和白凌凌对上,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白凌凌心下一沉。
扶着雪妃的嬷嬷看见李沅独自归来,立刻开口:
“皇上,也不知那齐王妃存着什么心思陷害我家娘娘,皇上可要为我家娘娘作主啊。”一旁的太后更是沉了脸色,怒气更盛,齐妃却是因着嬷嬷颠倒黑白,刻意针对白凌凌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雪妃还在抽噎着,持着手帕虚擦着眼角的泪水,垂下的手无意识抚着腕间的玉镯。
白凌凌瞧着雪妃下意识的动作,忽的展颜一笑,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声音如玉石碰撞:“预定的时辰可还未到呢。”
而后微微侧头,撞进了李沅漆黑的眸子,那双墨瞳盛着满满的信任与支持,闪着细碎的光,白凌凌心下淌过一丝细微的暖流,“我不过是寻一趟王爷,即刻便带来人证。”说着便与李沅一同走出。
寅时的皇宫还泛着凉意,丝丝微风拂过两人的绣着同款花纹的衣袍,李沅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白凌凌微凉的指尖,白凌凌抬头,映着未明的天色,她好像看到了李沅微红的耳尖。
再次到达雪妃的宫殿,宫人还未及散去,白凌凌便不由分说地进入一个主殿,盯了会面前的雕刻精巧的置架,走到侧面,靠近观察着,观察了一会儿,又向殿内立着屏风的墙面走去,一双葇夷扶上墙壁,细细感受着,那双柔夷突然停下了感觉的动作。白凌凌眼睛一亮,试图推了推,无果之后,开始环顾四周,然后四处摸索着屋内摆置物品。
李沅的瞳眸里因为白凌凌的动作越发明亮,但他并没有出言打扰白凌凌,半晌之后,白凌凌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一开始观察的置架。
置架乃上好紫檀木所制,但因所用檀木颜色低调,相比满屋子满屋子玲琅,并不起眼,倒是摆置的位置却有点奇怪,像是要刻意避过什么,置架之上,一只天鹿雕刻的栩栩如生,鹿颈高扬,精巧的鹿角迎面伸出,天鹿脚踏玄云,与置架连为一体。
白凌凌小心翼翼拂过鹿角,突然发现一只鹿角有细微的差色,白凌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按动,鹿角竟然向南扭去,身侧的墙轰隆隆的响动,随着墙门打开,一间暗室映入眼帘,李沅眼底的疑惑扩大为惊讶,不禁问道:“你如何得知这里藏有密室?”
白凌凌眨眨眼脱口而出:“电视剧看多了。”
刚在大殿看见雪妃动作,像极了机关转动,突然想到暗室的可能。
李沅眼中疑惑更甚:“电视剧是什么?”
白凌凌自知说漏了嘴,瞎编到“话本,一本话本而已。”
看李沅还想问,连忙说:“先找人。”
李沅虽还有疑惑,也只情况紧急,便不再问,暗室房中间的木桌上,还放置着茶具,李沅轻触茶杯,说道
“尚温。”那“宫女”在这里无疑了。
李沅侧耳倾听,猛的扯下腰间玉佩,向紧闭的柜门掷去,只听扑通一声,衣柜摔出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宫女”,只是那宫女比旁人身形要高一些,面相阴柔,难怪没人怀疑。
那男人连忙爬着跪起来,痛呼着:“王爷饶命啊,小人可什么都没做过啊。”
李沅眸色冷淡着瞧着他,声音也是冷的:“你真觉得私通妃子这事能瞒住吗?”
“王爷真是冤枉啊,小人哪有胆呀!”
李沅也不着急,眼眸里闪闪烁烁,是一般人看不懂的情绪,接着慢悠悠说道:“你可知,这种事情,皇上宁可错杀也不会漏放。你有个弟弟吧,龙颜震怒,保不准要诛九族的。光凭你一张嘴。可代表不了什么。”
李沅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若是老实坦白,我倒可以想法子保了你的家人。”
那男人沉默了片刻,声音略哑,“王爷说话可算数?”
“自然。”
那男人思虑半天终是应了,随着二人赶往大殿。
到了大殿,李沅向皇上行礼,说道:
“儿臣已带来了证人。”而后目光转向那个男人。
那男人看着皇上略阴沉的神色和梨花带雨哭着的雪妃,深呼吸一口气竟说到:“小人和娘娘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