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凌走后一刻钟,立马有人过来翻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没有收获,很快这一波人就离开了。
这个地方刚好靠近一座山,山下有一个茶水铺子,专门给行路人歇脚的。
然而今天小二的心思全然不在煮茶上,他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铺子里一个桌子,这里刚好就坐了两个穿着斗笠的客人。
虽然两个人自认为捂的很严实,但实际上还是能够从身形上看出来,这其实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行事姿态暧昧,看样子应该是一对。
店小二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每天在这茶水铺子喝茶的人不少,他早就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察言观色,不该看的,坚决不会多看一眼。
又是半刻钟过去了,店小二再抬头时,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桌子上一锭银钱。
施筕宸和楚芸儿好不容易拿到了白凌凌留下来的纸条,回到客栈中,连伪装也来不及收起来,就看向纸条中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看完以后,施筕宸轻轻叹气,“王妃殿下,还真是给我们找了一个好差事。”
楚芸儿也觉得这事棘手得很,毕竟他们这一次是偷偷来的,身边没有带许多人,这件事一旦暴露了身份,恐怕就会让两国爆发战争。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最起码要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干成这事。
偏偏又是在这一点上极其困难。
饶是今年新登科的状元,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什么万全的主意。
楚芸儿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施筕宸目光略微疑惑的看向楚芸儿。
楚芸儿解释道:“既然现在城内没有什么大动静,也就是说魏国的人定然还没有进城,那我们可以先去找魏国的使团,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这样我们也好提前布置,进行下一步,毕竟这样呆坐在客栈,也不是什么办法。”
这样的说法也有一些道理,只不过也是无奈之举。
这么想着,施筕宸就带着楚芸儿想办法退出去。
虽然他已经十分小心的找人伪装了李沅和白凌凌的身份,但还是引起了城门守卫的主意。
这么大一个商队,按理说做生意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离开,更何况这个城虽然繁荣,但是每一次交易都会有记录在案。
然而这个守城士兵查过记录以后,却发现这个商队进了城以后只窝在一个客栈里,很少出来活动过。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这一奇怪现象很快就被上报给了太守,太守手中握着白玉棋子,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日子逐渐染上太守手上的温度,好一会儿也没有落下去。
周围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
半晌,太守才慢悠悠道:“老何,你看我这棋,应该如何下?这边是虎,那边是狼,的确是难办啊。”
管家憨厚的笑了笑,“老爷说笑了,您知道我不懂这些的。”
太守眉心微动,“我是说,咱们家里不仅仅混进来了小虫子,还有可能招惹了一些别的东西窥探。你说,我是应该把他揪出来,还是应该直接……”
他抬起手,放在脖子边上做出一个抹杀的手势,“处理了呢。”
还没等管家回答,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突兀的轮椅声,亭中二人皆是一愣。
太守抬眸看去,原来是那位女大夫的兄长。
此时他正在将轮椅转一个圈,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应该那位大夫不在,她兄长一个人出来透气,所以才出现在花园里。
只不过,这花园中的路最近刚好需要重新修一修,所以铺满了碎石子,那轮椅动作自然是困难了起来。
太守脸色沉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笑着道:“兄台既然来了,缘何不坐一下。”
李沅连忙低下头,装作不善言语的样子,“在下和妹妹一起住在太师府已然是添了许多麻烦,怎么敢在太守大人休息的时候打扰呢。”
“无妨。”太守眼睛余光突然瞥到了桌子上的棋盘,邀请道:“不如,你我一起下一盘棋?”
李沅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上好的棋盘,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在,在下棋艺不精……”
“哈哈,只是友人之间的玩乐罢了,不必当真。”
见李沅还有拒绝的意思,太守干脆板起脸,“就当是你付和妹妹一起住在我这里的酬劳如何?”
李沅故作思考模样,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太守有心试探,这一次并没有留情,反而步步杀机:“听说,你和你妹妹一直都是游医?”
李沅下棋的动作一顿,唇角带着苦笑:“不错,家父家母,离开的早,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恰好妹妹被一个老中医看上,学了一点皮毛,拿出来献丑了。”
太守哈哈大笑,“若是你妹妹那只是皮毛,那恐怕天底下的大夫,都不会医术了。”
“太守大人过誉了……”李沅抬眸,“在下其实也知道,最近太守大人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事?”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太守略微挑了挑眉:“看样子,公子是知道了什么?”
李沅笑着摇头:“我不过是这个瘸子,能知道什么,只是从太守大人的脸上看出来的。”
太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又很快收回手,叹口气:“的确,最近城中颇乱,我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不得不为他们当我担心。”
李沅双手夹着一枚黑玉棋子,悠闲放在了棋盘上,“不知太守可读佛法?”
正在思索应该如何下太守一愣,“平时倒是读过一些。”
一阵风吹过来,李沅额前碎发随风轻动,“太守这是入了障。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自己在这里杯弓蛇影,长此下去,太守大人的身体,恐怕是吃不消。您输了。”
听到前面的时候,太守还在思考,突然对方蹦出来最后三个字,让太守一愣,低头去看棋盘。
只见棋盘之上,黑子已成龙形,将白子杀得片甲不留。
想起来这人方才说自己棋艺不好,太守笑了笑,倒是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