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翰池突然语塞,心中层层渗着酸涩与难受,他没有料到宁羽嫣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
“我马上就回去见爷爷,不会说别的什么话,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忘记吧!”宁羽嫣看出了戴翰池的纠结,转变话头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戴翰池看着她,嘴角紧抿,然后吐出一句略带沙哑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或许是戴翰池第一次给别人道歉,话语略显窘迫与不熟悉。但是宁羽嫣垂着头,声音清脆空寂:“戴翰池,是我错了!”
戴翰池不明所以的惊讶望着她,不太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就听宁羽嫣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这场婚姻本来就是我强求,戴氏那时需要宁氏的资金转入,我因为自己的私欲不顾你的意见就跟我父母提出联姻的意向,结果……”
宁羽嫣说到最后直接笑了出来,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宁氏将空余的资金投入到了戴氏,或许宁氏就会撑过那次破产危机,宁父就不会死,宁母就不会因情自杀。
笑声悲悯怅然,声音愈发变小,宁羽嫣似乎抽泣了一声,然后被她掩饰住了。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宁羽嫣对他下了逐客令。
戴翰池站了一会,开了门,说了句“我送你!”然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宁羽嫣没有忍住还是断断续续的哭泣起来,她想妈妈跟爸爸,她想要回到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她想她想,但是这些都只能是妄想。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被敲响,然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戴翰池才转动门把走进,下意识将脚步放轻,生怕将女人吵到。
宁羽嫣这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薄纱,正站在窗前,微风拂过,竟让戴翰池有些恍惚,像是看到那年学校舞台上跳动的翩翩身影。
天气随着十月中旬的到来渐渐变冷,宁羽嫣本身身子就很弱,所以保暖工作做的比别人更早。
戴翰池回了神,十分有眼见力的将行李包提上,语气温柔:“走吧,车在下面!”
宁羽嫣转过身来,苍白的肤色,原本就不丰盈的脸颊更加凹陷,窈窕的身姿也单薄羸弱,风拂过发丝,让他有种错觉,感觉宁羽嫣已经轻的能被风吹动。
她颌首微微点头,轻飘飘的回了句“好,谢谢!”
语气生疏的如同在路上随意帮忙的陌生人,戴翰池不想这样,他宁愿宁羽嫣还是像之前那样,用黏糊糊的眼神一直在身后默默的看着他,紧紧的拽住他。
戴翰池似乎成了一只无线的风筝,轻飘飘的没有实处,找不到方向,失去控制感。
他提着行李袋的手紧紧收拢,捏的生疼却没有感觉。双眼一直追随着宁羽嫣,就算是如今态度冷淡,不愿多看他一眼的宁羽嫣。
“戴翰池!”宁羽嫣已经走到戴翰池跟前了,发现他一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而且失神落魄的站在原地。
她在戴翰池面前摆了摆手,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戴翰池才回神回来,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打开门后道:“好!”
戴翰池对待宁羽嫣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她从小跟在他身后,双眼一直充满期翼喜欢的看着他,得到了永远是他的冷眼冷语。
宁羽嫣在他帮自己打开车门,还伸出手防止她头撞到车底的时候,她还有些适应不能,有些怪异的瞥了他一眼。
两人一路上话很少,戴翰池不知道对宁羽嫣说什么,而宁羽嫣是不想理会戴翰池。
“江婉玲呢?你应该要和她一起吧,你就送我在这吧!不然她会不高兴。”到达机场时,宁羽嫣十分善解人意的说,想要拿过戴翰池手上的行李。
戴翰池眉头一皱,眼神别扭难受,将行李往自己方向一拉,不愿还给宁羽嫣。
宁羽嫣疑惑的看着戴翰池,戴翰池声音低哑,对视着缓缓开口:“重!我帮你!江婉玲有林助理。”
话短意赅的说完,戴翰池似乎不想在宁羽嫣面前展示自己与江婉玲的亲密关系,连称呼都是随了宁羽嫣。
宁羽嫣倒不在意,她只是微愣了一下就颌首答应了,此后哦,一直回到老宅的路上,两人再也没有开口。
宁羽嫣也接受着戴翰池少有的温柔与善意,只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你们回来了,老爷子一直在念叨你们呢!”汽车一停在老宅外,周管家就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和蔼亲切。
宁羽嫣笑着点头问好,宅中的几个仆人也尽心尽责的将两人的行李搬了进去。
宁羽嫣感觉头脑发虚,跟周管家问了一下戴老爷子的近况,本来还打算去打招呼,但是听到说戴老爷子正在休息,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寒暄了几句就进屋休息了。
戴翰池一直安静在后面看着宁羽嫣,直到宁羽嫣离开还看着,眼神掩饰不住的留恋与温柔,周管家走到他跟前都没有发觉。
周管家暗暗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现在这情形,两人的关系相比了之前是完全换转了方向,如今少爷也好好品尝了一下爱而不得的滋味了。
“少爷?少爷?”周管家轻声唤了几声,戴翰池才收回目光,刹那间的怅然若失一望无疑。
“哦,啊?周叔!”
周管家已经表情柔和,微眯着双眼恭敬的说:“老爷子在房间等你!”
戴翰池也礼貌的点点头,背影挺拔,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的凛冽利落,那里看的出在刚才露出那样的眼神。迈着大步往戴老爷子房间走去。
戴翰池敲了几声门,门那头传来老人苍老但依旧富含力量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而进,看到一个发丝苍白的七旬老人双手握着拐杖,在窗户那里站在,所望去的地方正是老宅的大门口。
听到声响,戴老爷子转过身,露出那张日渐衰弱的脸,颤颤巍巍相比于之前似乎老了不少,精神也倦怠了些,“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