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个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萧映雪的情绪仍旧有些不稳。
沈昭打了热水,用热帕子给萧映雪擦脸,一边擦一边留意着她的神情。
萧映雪今天不对劲,她平日里虽说脾气急躁了些,可从未生有过害人的心思。
纵然是一次次被萧婉儿欺负,又一次次被人误解,可她仍旧是大方的朝着众人笑。
这个傻丫头,难过伤心的时候就只有自己躲起来哭,从没有埋怨过任何人。
萧映雪也不说话,就那么由着沈昭给她擦了脸,然后又擦手。
直到把身上的外衫都褪去,只穿着一身里衣,萧映雪这才回神。
“终于肯抬眼看我了?”
萧映雪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一张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我……我刚刚怎么了?”
沈昭坐回到她的身边:“你刚刚……”
沈昭话说一半,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萧映雪。
萧映雪更紧张了:“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萧映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刚刚一直都陷在从前的回忆当中,对萧婉儿的恨意愈发的加深。
乃至于在现实当中,沈昭与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丝毫都没有印象。
这时眼看着沈昭跟她卖关子,一颗心更是急得不行。
抬起手,一把抓住沈昭的手:“我刚刚是不是失态了?我做了什么?”
沈昭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你什么都没做,就是一直都不肯理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昭说着,一只手顺着萧映雪的长发:“映儿,你……是不是特别恨萧婉儿?”
萧映雪的身子一颤:“我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对不对?”
萧映雪说着,从沈昭的怀里抬起脸:“我到底说了什么?”
沈昭朝着她摇头:“乖,你真的什么都没说。”
萧映雪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印象的,只是她那会儿真的意识很模糊,不知道和沈昭说的话是现实还是她的幻觉。
萧映雪又靠回到沈昭怀里,如今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她一遇到这些让她恐惧的事情,就想躲在沈昭怀里。
而这一次,沈昭也没有开口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由着她在他怀里静静的呆着。
过了大半晌,萧映雪终于开口。
“如果一个人在梦里对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情,那我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不应该去报复她?”
沈昭搭在萧映雪身上的手微微一顿:“映儿是最近又做噩梦了吗?”
萧映雪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噩梦,可是除了做梦,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昭有些诧异了,他坐直了身子,然后把萧映雪从怀里面拉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否与我好好说一说?”
萧映雪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只是在很久之前,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从前沈昭不知道,可是自打他和萧映雪成婚以来,他发现萧映雪会经常做噩梦。
从前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是如今萧映雪对他说起这话,他便觉得这件事情严肃了起来。
“是怎样的噩梦?”
萧映雪抬起眼睛看着沈昭:“我……我梦到整个萧家都没有了,一场大火,全府上下几百口人全都没了,大姐姐临盆之际难产血崩,一尸两命,我……”
萧映雪说着话,双手死死地抓着沈昭的手:“我在东清侯府的柴房里,引了一场大火,最后随家人而去了。”
沈昭虽然知道这都是萧映雪的梦,可是当他看着萧映雪的神情和不断抽泣哽咽的声音,内心仿佛跟着萧映雪把那恐怖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
他抬手把萧映雪猛地抱进怀里:“好了好了不说了,都是梦,梦醒了就没有了。”
这么久以来,萧映雪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头的一件事,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说是梦,可我又觉得那不像是梦,因为有很多事情是我在梦中看到的,醒来便也就那么发生了。”
“嗯?”
沈昭好奇地看着萧映雪:“这话怎么说?”
“比如我那场梦醒来的时候,便是在福国寺封印生辰帖的时候,可那时我和萧婉儿都还没有确定婚约,可我在梦中梦到了宁王府来萧府下聘,也梦到了世子你放下箱子里的玉佩。”
萧映雪话音刚落,沈昭面色凝重起来。
“竟有此事?”
萧映雪猛地抬手死死地抱住沈昭:“世子你信我,我没有说谎。”
沈昭回抱着萧映雪:“我自是知道你没有说谎,别怕,这一次你不会一个人。”
后面的一些事情萧映雪也断断续续的都讲给沈昭听了。
包括她前一世并没有嫁给他,包括她跟萧婉儿换了婚约之后,成婚的第二日便得到了沈昭的死讯。
然而这些话萧映雪从前从来不敢讲给沈昭听,这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世子……信我吗?”
萧映雪问得小心翼翼,沈昭怀里抱着的她,垂眸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低下头一吻落在她的眼眸处:“傻丫头,你是我妻子,我怎会不信你?”
“所以,今日在院子里你同我说你想要萧婉儿的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萧映雪一愣,随即抬头:“世子还说我什么都没说,分明就是说了。”
沈昭轻笑一声:“与自己相公说些心里话有什么错?”
萧映雪垂了垂眸子:“我怕你会讨厌这样的我。”
沈昭闻言,面上一喜:“所以,我们映儿害怕我会讨厌你?”
萧映雪点头:“自然。”
“那么也就是说映儿想让本世子喜欢你?”
沈昭问着话,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萧映雪看过去,瞬间便明白了沈昭是在逗她。
她有些难为情的抬手轻锤了沈昭一下:“既已经嫁给你了,便是你的妻子,我们夫妻一体,我当然希望你喜欢我呀。”
沈昭了然地点了点头:“即是如此,那映儿可喜欢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