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关系?”曹氏问,“这是什么意思?”
安嬷嬷冷冷道:“没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文绉绉的话老奴我说不来。曹姨娘,不,曹美琴,现在你就走吧。”
瞧着她冷冰冰,毫不近人情的样子,曹氏慌了,她大喊,“我不走!我是昱哥的姨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谁也不能赶我走。”
“曹美琴,你别指望着四老爷来救你了,你干了那么坏的事,他不会来。识相的,你就自己走,否则我会让人带你走。”
最后一句话极具威胁性。
曹氏顿时就愣住了。
让人带她走,那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而她不能那样。
她想了想,自己还有儿子,只要他明年科考能取得一个好名次,那她就一定能够回来。
到时候,不光她会回来,而且还得让他们风风光光地把她迎回来!
“哼,走就走,我自己走。”曹氏朝安嬷嬷翻了个白眼,进去先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才在她审视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门口,轿子已经在等着。
她钻进去,轿子从角门出去,驶向未知的远方。
与此同时,颜可欣仍在路上颠簸着。
她想了一路,终于想明白了。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杨妙艾的阴谋,而是颜洛歌的!是那个贱人串通的采儿,演了那样一出戏!
她被耍了。
“小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颜可欣一边说着,一边目露凶光,狠狠绞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好了,先吃饭吧。”
轿子忽然停下来,一只手伸进来,递进一个帕子,里面装的是这顿饭的吃食。
不出意外,是一张硬饼。
这几顿吃的都是这样的东西,咬的牙疼,一点都比不上风澜阁的糕点。
她不想吃,可之前试过一次,不吃的后果就只有饿着。所以她就不再试了,即便不好吃,它也能饱腹不是。
接过来,颜可欣一点一点地啃着,外面是车夫们的谈话声。
“快到了吧?”
“嗯,再有两日就到了。”
“你们说这轿子里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送到那么偏僻的乡下?”
“听说是那家的小姐,去乡下是静心去了。唉,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得很,咱哪儿懂的,就只管把人家送到那儿得了。”
“说的也是。”
偏僻的乡下?颜可欣紧了紧眸子,那个老太婆居然把她送到那种鬼地方。
她才不要去!
啃完一张饼,正要上路,颜可欣忽然吵着说肚子疼。
车夫皱了皱眉,但也不能拦着,毕竟主家说的是让他们送人,并不是送犯人。
他道:“那小姐赶紧些吧,咱们还要赶路。”
“好。”颜可欣用手扶了扶头上的斗笠,轻声应道。
车夫看着她往南走去,随后和其他人又闲聊起来,聊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奇怪。
“这都多长时间了,那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许是闹肚子了吧。”
“闹肚子?”车夫往南看了看,“可时间也太久了吧,不然咱们去看看?”
“别!我可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最重名声,万一你过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人家姑娘还活不活了。”
听到这话,车夫犹豫了。
半晌,他才说,“那就再等等吧。”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不光是他,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么久,别是遇到什么怪兽了。这出一趟活儿,把人家姑娘的命丢了,主家可是饶不了咱们的,赶紧去看看。”
几人赶忙往那边走去。
当然为了避免尴尬,他们一边走,一边高声喊,“小姐,小姐,我们来找你了。”
若是颜可欣没事,听见这声音,也必定会把仪容整好,造不成任何误会。若是有事……几人不敢想象了。
他们祈祷着不会有事,可事实证明,颜可欣不见了。
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
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几个人彻底懵了。
“这可怎么办?”
“这……只能回去跟主家说了。”
“可钱怎么办?人家一个大活人丢了,万一把咱们送官怎么办?”
一听到送官两个字,几个人脸色一变,纷纷陷入沉默中。
到最后,不知是谁说道:“反正也是把她送到很远的地方,我们就说送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后来他们知道,咱们也可以说是那姑娘自己又跑了,毕竟腿长在她的身上,咱们只管送过去,可不管让她留在那儿。”
“这行吗?”
“当然行,也只能这么办了。”
于是,几个人就这样商量好了。
另一边,逃走的颜可欣一心要回平津城,只有回到那里,她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孟德超,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
颜可欣被送走的第二天,楼小娥的尸体便被送到了焦彩绘眼前。
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如今变成了一具散发着臭味,浑身爬满了尸虫的尸体,焦彩绘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楼小娥的两个哥哥,楼老大跟楼老二赶紧把焦彩绘抬到床上,狠狠掐了掐人中,才把她掐醒。
“哇呜!”
焦彩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娘,你别太伤心了,小妹已死,咱们现在首要的是替她报仇。”
“报仇?”焦彩绘赶忙停止哭泣,“可是咱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杀死的小娥啊。”
“怎么不知道,除了容大柱那个畜生,还能有谁!”楼老二义愤填膺道。
楼老大也说,“对,肯定是那个牲畜!他现在当了官,就看不上小娥了,把她杀了。我听说他之前想娶那个孟……对,孟元青来着,肯定就是因为这个,他觉得小娥挡了他的路,就害了小妹。”
焦彩绘睁着可怜的眸子望着两个儿子,“那咱们该怎么办啊?咱们现在都看不见容大柱的人。”
近些日子,安秀娟一直拖着他们,他们根本哪儿也去不了。
“不行,咱们就闹到官府去。总之,绝对不能轻饶了容大柱!”
“好,我听你们的,小娥的仇能不能报就靠你们了。”
“娘,你就放心吧,这事有我们。”
安秀娟正在容府享乐的时候,楼老大和楼老二忽然来了,二人还抬着一个轿子。
她问,“你们抬的这是什么?”
“你自己来看吧。”
楼老二一个伸手,就把她拽到了轿子面前,一把把她的脑袋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