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眸子直盯进她的明眸，带着探究，“我不过就是个落魄公子哥，你是颜家四房掌上明珠，为何你觉得给我磨墨是荣幸之至？”
“你……你长得好看啊。”
“哼。”
果真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本分。
他嫌弃地别过眼。
颜洛歌眨巴眨巴眼，暗暗叫苦。
想要讨好权臣大人好难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权臣大人为何不喜欢听别人夸他好看呢，难道他觉得这太肤浅了？
那……
看到他在书上做批注，她忙道：“容哥哥写的字真好看，见解也很独到。”
这么夸，总不肤浅了吧。
她得意洋洋的看向他，却见他更显嫌弃的眼神。
“我不过在书上写了已阅二字。”
“……”
颜洛歌汗颜。
她低下头，泄愤般地在砚台里一阵搅，心里却在暗自后悔，早知道平日里该多读些书的，也就不会在权臣大人面前闹出这样的笑话。
哎，没文化，拍马屁也拍不对。
噗噗！
许是她用劲过猛，砚台里的几滴墨甚是不听话，溅到了容烨的书上，还有……脸上。
颜洛歌整个人都吓傻了。
凝望着黑墨的眼逐渐发晕。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傻，否则怎么连磨墨这件小事都干不好？
权臣大人会不会因此厌恶她？
会不会因此厌恶上整个颜家？
啪嗒啪嗒！
豆大的泪珠滴进砚台，让刚刚趋于平静的墨汁又掀波澜。
容烨眉头微蹙，未来得及擦掉的墨汁有了往下流的迹象，眨眼间便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竖线，他有种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感觉。
偏偏身旁的小姑娘还哭出声来，能听出来是在极力压抑，但这格外隐忍的哭声更是让他憋闷。
明明想骂出来，可她都哭了。
气人！
听到隐隐有拳头咯吱的声音，颜洛歌连忙抬袖擦了擦眼泪，真诚地看着容烨，“容哥哥，对不起。”
她注意到他脸上的墨痕，吓了一跳，忙掏出自己的小方锦帕，在他脸上擦拭着。
她的动作很轻柔，侧脸在阳光的映衬下很柔和，手中的锦帕散发着淡淡的夜合花香，容烨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或许并不骄纵。
可是想到她数次花痴般的看他，他的心里就很烦躁。
他冷不丁打落她的手，扯过锦帕，自己用力地擦了擦，便把帕子扔到一边，沉声，“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
前世，颜可欣曾这样狠狠地奚落自己。
颜洛歌认真想过，她的确什么都不会，琴棋书画不行，与人交往不行，察言观色也不行，所以她才会败的那么惨吧。
这一世，她想要改变，可是她重生在十二岁，她还能学会什么呢？
她就连努力地讨好权臣大人，都不行……
她好笨。
笨到除了哭，好像什么都不会。
身边的小女孩越哭越厉害，容烨眉头紧成了一个川字，手狠狠地攥住她柔弱的手腕，呵斥，“再哭就滚出去！”
颜洛歌吓了一跳，忙吸了两口气，把眼泪憋回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眨眼也不敢，生怕一眨眼就落下一滴泪。
“容哥哥，我不哭。”
说着，她还扯出一抹笑。
容烨却说，“难看。”
本来就勉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心里突然涌出难以抑制的悲恸，她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地哭出来。
她不管了，哪怕招致权臣大人严重的不满，她也要痛快地哭一场。
哭他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