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容清很有自己的头脑,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但安秀娟就不那样以为了,她道:“有容烨那小子在,你哥哥他一定会平步青云的。这次去甘地,容烨万一再立个功,我会让他也给你哥哥谋个更好的差事。都是一家人,没得他吃肉,咱们喝汤的道理。”
“娘,现在说一家人还为时过早了吧。我们和大哥哥毕竟分离了那么多年,他自小都没见过我们,又哪里会处处考虑到我们。”
安秀娟不以为然道:“清儿,这你就不懂了。这个世道上,最重要的就是血亲,即便多年不见,咱们仍旧是容烨最亲的亲人,流着容家的血。他不帮着咱们,又能帮着谁呢,你还年纪小不知道,别人家都是这个样子的。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指不定容烨得了什么产业,还得让你爹爹帮着他打理呢。”
看着自家娘亲一脸痴人说梦的样子,容清就觉得很烦躁。
她自然懂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可并非人人都是这样的。
起码从大哥哥立府来看,他想的就是各过各的,不然也不会给爹爹十亩良田。况且她看的清楚,大哥哥并非寻常人,那种别人看来的常理于他那里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即便大哥哥当再大的官,极大概率上也不会多么帮他们,最多就是让他们衣食无忧罢了。
可是这些话她跟娘亲说了好多次,娘亲总是觉得她是小孩子,竟担没用的心。
自家娘亲,她是带不动了。
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尽量利用自己能利用的。大哥哥疼爱颜洛歌,她跟她保持亲密的关系,算是第一步。
“娘,我回来了。”
这时,容苟儿迈着疲惫的步子走了进来。
安秀娟连忙走过去,殷勤地帮他把肩上的东西拿下来,道:“今日在学堂怎么样啊?”
“唉,别说了,今日姐姐不在,没人帮我,夫子又骂我了。”容苟儿跟摊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娘亲,能不能不让我去读书了?我就不是那块料。”
安秀娟心疼小儿子,正要说什么。
容清一言打断他,“不行,苟儿,你若想将来变得有出息,就必须待在学堂里。哪怕将来科考考不上,在学堂里认识一些人也是有必要的。”
靠着那些人,以后也能有出息。
闻言,容苟儿更瘫了,在空中来回地踢着自己的腿,叫嚷道:“我不愿意嘛,读书太无趣了,这么多天,只有那些字认识我,我都不认识它们!早知道来了这里要读这什么书,我还不如不来呢,娘,你把我送回去吧。”
安秀娟忙拉住他的手,道:“傻儿子,说什么傻话呢。乡下怎么比得了这里呢,在这里你不用干活儿,还有人侍奉你。在乡下,你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得自己下地,多累啊,娘可不想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容苟儿甩开她的手,仍旧叫喊着,“我宁愿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想读书。玩泥巴多好啊,不像那根毛笔,我怎么握它怎么觉得难受!你看,我手都握的抽筋了。”
看着他的手果真在发抖,安秀娟心疼坏了,道:“好,那咱们就不去了。”
一听这话,容苟儿乐了,问,“真的?”
安秀娟点点头,“嗯,真的,你哥哥也没念过什么书,这不照样当上了司书吗。你放心,只要有容烨和你哥哥在,你以后也能当官。”
容苟儿不在乎什么当不当官的,他只想不读书。
他高兴地踩在椅子上,在上面又蹦又跳,“我再也不用读书了,太好了。”
安秀娟还怕他摔下来,两只手在旁边张开着,“苟儿,你别摔着,小心点。”
瞧着这幅画面,容清真是无语至极。
娘亲带不动就罢了,连弟弟也带不动。
这家人,真是……
唉,如今她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不太傻的二哥身上了。
从安秀娟房里出来,容清想去见一见容大柱,让他去劝容苟儿去读书,毕竟他是长子,在娘亲和苟儿面前说话都很有分量。
可容大柱并不在府里。
她打听之下,才知道,为了庆祝自己当官,他去外面请人吃花酒了。
顿时,她觉得这位二哥也不太靠谱了。
司书仅是个九品小官,这有什么可庆祝的。知道的说是他高兴,不知道的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他呢,这纯碎就是装大尾巴狼。
唉,老天爷怎么就让她摊上这么一家人呢。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啊。
……
颜可欣跪祠堂的第二日,采儿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杨氏面前。
一向稳妥的采儿很好会出现这个样子,杨氏忙问,“采儿,怎么了?”
“夫人,三小姐晕倒在祠堂了。”
“晕倒?这怎么会?”
杨氏大惊,一边说着,一边往祠堂走。
采儿在旁跟着,解释,“听说三小姐很为这次的事情自责,自打进了祠堂之后就滴水不沾,说是要狠狠地惩罚自己一下。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体力不支晕倒了。”
“这孩子……”杨氏的脚步更快了,“我又没罚她不许进食,怎么就……到底还是听话的孩子。快,你先叫大夫去。”
“我听说这件事后,就已经命人去找大夫了。”
“还是你办事稳妥。”
杨氏赶过去的时候,颜可欣仍旧昏迷着,小脸苍白苍白的,毫无血色。往日红润的嘴唇此时干裂着,瞧着格外吓人。
一旁,曹氏伤心地哽咽着,“欣欣,我的欣欣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或许是因为有了身孕,杨氏多少能感受到一些曹氏为人母的心情,她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大夫马上就到了,欣欣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大夫被请了进来。
杨氏赶忙让开地方,还命人拉走了曹氏。
一番诊治后,颜可欣总算是醒了过来,但模样仍是十分虚弱。
就这,她还非要继续去祠堂跪着。
“母亲罚我是为了我好,我必须接着去跪,如此方能让祖宗们看到我的诚心,原谅我的过失。”
曹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欣欣,你再这样下去,姨娘还能看到你活着出来吗。”
“姨娘,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有错,怎能不去受罚。”
说着,颜可欣就踉踉跄跄地下了床,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