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暂时关起来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当初就该在楼小娥刚出现在平津城的时候,杀了她。那样的话,他也不会落人口柄,只说从未见过楼小娥就行。
瞧着这四处埋汰的环境,他不停地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饭菜。
想来是午饭的时辰到了。
容大柱坐直了身子,故意摆了一个谱,“如今我还没定罪,就还是司书,快,把那些难吃的饭菜给我换成大肘子。”
谁料,狱卒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把饭菜往地上随便一放,说,“爱吃不吃,不吃饿着。”
一听这话,容大柱当即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当今健锐营翼长的弟弟,很快就能出去,小心到时候我要了你的脑袋。”
“还要我的脑袋?”狱卒讥讽一笑,“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如今我们所有人可都知道了,你才不是容大人的弟弟,不过就是一个冒牌货。如今啊,是你的脑袋不保,能有这样的饭菜吃已属不错了。”
“你说什么?”
狱卒的话让容大柱傻眼了。
冒牌货?
他居然是冒牌货?
爹爹是骗他的?
“既然你不吃,那就别吃了。”
狱卒说完,忽然拿脚踹翻了饭菜,那几片青菜散落在地。
容大柱呆呆地望着那沾上泥土的饭菜,依旧无法回神。
他不是容烨的堂弟,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
孟元青……对,他救了她,那么大的恩情,她不能见死不救啊。
于是,他大声地喊,“去把孟小姐给我请来,即便我不是容烨的弟弟,我也救了她,让她来见我。”
快要走出去的狱卒,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并未说话,也并未停下。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孟小姐金枝玉叶的,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
听说容大柱还想着见自己,孟元青着实恶心了一把。
她忿忿不平地说,“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一家人居然那样恶劣,还敢冒充是容公子的亲戚。”
颜洛歌没有说话,她亦是没有想到。
前世,安秀娟一家人即便闹得再厉害,也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不是权臣大人的亲戚。
这一世,怎么莫名其妙就有了这样一出。
既然如此,前世,权臣大人为何不早早说出真相,而是任由他们作妖。
“不过容公子真是宅心仁厚,都这样了,他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若换作了我,一定要让皇上好好给我做主。”
孟元青仍是很气愤,尤其是想到自己跟这样的人还有些瓜葛,就跟咽下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因此,她越发地感谢颜洛歌,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还会被他继续纠缠,如今总算是能彻底清净了。”
小姑娘回道:“不用客气,我将来也有事要拜托你帮忙。”
“好,到时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她不用再发愁容大柱的事情,颜可欣也被送到乡下,现在就只剩下跟冯悠靖的恩怨还没清了。
想起那个越发嚣张的女人屡次冒犯母亲,孟元青眸子沉了沉。
对她为何露出这样的眼神,小姑娘了然于胸。
曹氏母女该走的都走了,接下来她是时候对付冯悠靖跟孟德超了。孟元青对冯悠靖有这样深的敌意,正是她所需要的。
……
小姑娘告别孟元青,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安秀娟。
她此刻头发上挂着好几片白菜叶子,甚是狼狈。
“你这个骗人的东西,赶紧滚出平津城!”
“不要脸!”
安秀娟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吼,“你才骗人,你全家都骗人!别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再扔我,我打死你们!”
“哎呦呦,疯婆子要发疯了,咱们赶紧走吧,别忘了她还有个杀人的儿子呢。”
说着,几个妇人赶紧故作害怕的模样往后迈了几步,可转头,几人就又哈哈大笑起来,眉宇间皆是对安秀娟的嘲讽。
安秀娟虽横,可面对着无数人的讥讽,她一个人也无能为力。
身旁的丫鬟也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甚是丢人,明面上却是在劝,“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安秀娟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好。”
小姑娘跟在她们身后,远远地就瞧见安秀娟进了府之后,又站住了,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背着行囊的女子。
她仔细看了下,认出那是青草。
想来青草是觉得跟着容大柱不会活着回来,而安秀娟一家人也很快就会被赶出容府,便决定先行离开。
只是,安秀娟才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果然,安秀娟一把就扯下了她的行囊,扔在了地上。
瞧着里面散落出来的金银首饰,她冷冷一哼,“这都是我容家的东西,你休想带出去!”
青草往日顺着她,那是看在她是容家夫人的份儿上,可如今连皇上都知道她是假的了,自己当然不会再顺从着她了。
“容家?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容家夫人了,而是随时都会被赶出去的乡野妇人!这东西,是当初容大柱送给我的,自然就是我的,我想带走就带走。”
青草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将东西重新装进包袱。
谁知,安秀娟一脚踩住包袱,气冲冲道:“你才是乡野妇人,我是容家夫人,永远都是!”
青草只当她说的是疯言疯语,狠狠推了她一把,把东西利落地装进包袱,就又直起腰来,“疯子!”
她把包袱甩在肩上,赶紧往外走。
如今这可是是非之地,她一刻都不想留。不然万一被容烨扣下,就什么都没了。
安秀娟也是够傻的,不赶紧跑,还奢想着当什么夫人。一旦容烨反悔,又想追究责任,他们谁都跑不了了。
“你给我站住!”安秀娟见她要跑,赶紧追她。
可还没追上,青草就猛地停下脚步,像是鬼一样地盯着她,低声道:“再拦着我,我就去官府,把事情都说出来,让你儿子死的更快些。”
“你!”安秀娟气得脸色发青,“他好歹也是你的男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切,男人?只有给我大富大贵的人,才配称为我的男人。他?只不过就是一个臭虫而已。”
听到她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安秀娟一时上不来气,晕了过去。
见状,青草赶紧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