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小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水发呆。
水从热水变成了凉水,还是满满的一杯。
恒远出来,“他在里面等你。”淡淡开口,就听到玄关处关门的声音。
颜小小用蜗牛的速度走到西爵卧室门口,站在门口,西爵躺在床上,这个情景跟她的设想很像,西爵虚弱地躺在床上。
“小小,过来。”
西爵有气无力,好像说话都有些费劲。
颜小小坐到床边,“对不起,我开始没发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傻丫头。”西爵揉揉颜小小的长发,“如果真觉得自责,就负责照顾我吧。”他墨玉般的眸子盯着颜小小,含着期待。
“嗯。”颜小小点点头,又马上摇头,“我现在是逃狱的犯人。”
西爵把桌子上的一叠文件递给颜小小。
颜小小看完了那薄薄的几页纸。
已经还她清白了,还是西亚出面澄清,公开对她道歉,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真可笑。
是非黑白全都凭着西亚一个人说。
说她有罪,她就要进监狱,说她无罪,她就马上沉冤昭雪。
“对不起。”
西爵握着颜小小的手低声说道。
“是你高贵优雅的妹妹,你无须为她道歉。”颜小小淡淡开口,手从西爵的手里抽出来。
西爵再次抓住,“我没有为她道歉,是为我自己,不能及时从英国赶回来,让你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他星珏地凝望着颜小小。
“这个你更没有必要道歉,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没有义务要救我。”
颜小小抽不出手,敛下眼睑,不再看西爵,“我答应照顾你,只是因为我用苹果砸伤了你,而我没钱赔偿,也赔偿不起,只能照顾你。”
颜小小的话,把两人距离拉的很远,她不想在和西爵扯上太深的关系。
那样,吃亏的人总是她。
无论是景夜冥还是西爵面前,她都是一只渺小的蝼蚁,而他们是绵延千里的堤坝,一只蝼蚁根本就不可能咬坏千里的堤坝。
她很清醒。
“我们不是非亲非故。”颜小小的话刺激了西爵,他用力地抓着颜小小,要从床上起来,“我们认识,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只是你忘记了我。”
“你不要动,伤口刚刚包扎好,恒远已经走了。”
颜小小按着西爵躺会到床上。
“小小,你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要喝水吗?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倒杯水?”颜小小对西爵的话,当作没有听到,起身要去倒水。
“我不渴。”西爵拉住颜小小,不让她走。
颜小小没有坚持,怕在把他的伤口扯裂。坐会床边,但也没有打算要听他所谓的故事,轻声问道,“你困了吗?是不是想睡觉?”
“那你不要走。”
西爵没有再勉强颜小小听他的故事,抓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嗯,你睡吧,我就在这坐着。”
颜小小坐在床边,西爵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没有一会就睡着了。
颜小小也累了,趴在床边,睡着了。
晚上,恒远也给西爵换药,看到的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
最先醒过来的是西爵,看到恒远,“嘘——”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爵,你真的爱上了她?”
恒远微微蹙眉,说话的调子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是爱上,是早就爱上了。”西爵开口,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颜小小的脸,眸光是恒远从没见过的温柔,恒远神色一怔。
“她是景夜冥的女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是我和她先遇到。”
“嗯……”
颜小小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惊呼一声,差点从床上挑起了,又看到站在一边的恒远,她一下子烧红到耳根。
她明明是趴在床边的,怎么会在床上?
还好,还好,他们两个人都穿着衣服。
“醒了?”
西爵神色自然地问道,好像他们的对话不是在床上,不是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而是在随便寒暄,你吃饭了吗?
“嗯。”
颜小小下床,脸一直是红的,像是小小的番茄。
“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我马上去做。”
颜小小如蒙大赦,跑出房间,身后传来西爵一阵轻笑。
不一会,一个佣人来问,“恒远少爷,那位小姐让我来问问你,少爷现在能吃什么?”颜小小刚才走的太急,忘记了问恒远,西爵现在受伤,能吃什么。
恒远还没开口,西爵就抢先说道,“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她做的。”
“是,告诉那位小姐,你们少爷可以吃特别辣的,特别甜的,特别咸的,只要是符合这三个条件,都可以,你们少爷现在都能吃。”
恒远脸色隐在暗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声音倒是比平时加重了几分。
“真阴险啊。”
西爵瞄了恒远一眼,说道。
佣人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西爵,在看看恒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颜小小,恒远少爷说的那些,不要说现在受伤,就是平时,少爷也是不能吃的。
要是吃出坏了少爷,她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去吧,就按着恒远说的。”西爵打发佣人下去,似笑非笑地看向恒远,”这样,你是不是可以解气一些了?”
……
“什么?你没有听错把?”
颜小小睁大眼睛看着佣人,不相信恒远会那样说。
“小姐,我没听错,恒远少爷说少爷现在可以吃特别辣的,特别甜的,特别咸的,只要是符合这三个条件,都可以……”佣人说的小心,也觉得这样说很不正常。
颜小小皱皱眉,恒远怎么会这样回答。
他是知道西爵的胃不好的呀。
她正在为做什么犯愁,恒远从楼下走下来,颜小小犹豫着要不要再去问一遍,想起刚才她和西爵睡在一张床上,被恒远看到了,就不好意思上前。
恒远倒是走了过来,嘱咐了颜小小西爵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在没有多说一句话,走向玄关。
“请等一下。”
颜小小叫住恒远,恒远回头。
“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不可以找机会带我去看一下我的弟弟星珏……”颜小小站在客厅明处,脸上表示有些不安,恒远站在玄关暗处,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如果不能带我进去,至少可以请你帮我看一看,星珏好不好。”颜小小压低了声音,恳求道。
“外面有景夜冥的保镖看着,我进不去,这个忙,我帮不了,不好意思。”恒远拒绝,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转动了把手。
“那朵朵,可以让朵朵进去看一看,朵朵和星珏一直玩的很好,她应该可以进去的。”
恒远的手顿了一下,想拒绝的话变成了,“我尽力。”
西爵从扶着楼梯扶手,高高地站在楼梯中央,看着颜小小瘦弱的背影。
“为什么不和我说?”
西爵开口,声音低沉,有些嘶哑。
“我觉得这么小的事,不用麻烦你。”颜小小低头,不去看西爵的眼睛。
“所以对恒远不是麻烦?”
他一步一步有些不稳地走下楼,走到颜小小身边,已经很吃力,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你不要乱走,还是去床上躺着吧,不然伤口又会被裂开。”
颜小小扶住西爵有些摇晃的身子,轻声说道。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肯让我帮你,不肯让我靠近你?”西爵的眼神看着未知的远处,喃喃开口,“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和依靠吗?”
“是啊,我曾经把你弄丢了……”声音很小,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
“回房间吧,你额头上都是汗。”
颜小小轻声劝说,看西爵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和愧疚。
“没关系,你不肯,我也不会在放手,不会把你在弄丢,我好不容易找到。”
西爵把下巴抵在颜小小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那么紧,好像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小小,你是我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喃呢开口。
“西爵?”颜小小去推他的身子,“你发烧了?”他的手很烫,手放在他的额头,也是一样的滚烫,“真的发烧了。”
颜小小还是有一点关于伤口受伤的常识的,会引起发烧。
“用不用在叫恒远回来?”
颜小小扶着西爵躺在床上,问道。
发烧她是能应付的,但是西爵身上还有伤口,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是不是跟扑通的发烧一样,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不用,我饿了,想吃你做得东西。”
“你发烧了,我不是医生,还是叫恒远来吧。”
“我发烧了可以吃药,不需要医生,药就在哪里。”
西爵说的柜子上的几片黄色的药片,颜小小记得,这是他睡觉前吃药拣出来的,当时,她还问了,他说是多余的。
“你——”
颜小小指着西爵,脸色微怒,他是故意让自己发烧的。
“我以为不会发烧,才拣出来的,那个药比较苦……”西爵摸摸鼻子,说的心虚,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力。
颜小小拿起那几个黄色药片,怎么会苦,都是裹着糖衣的,睁眼说瞎话。
“吃掉。”
端着水放到西爵手里。
“咳咳,小小,药应该是吃完饭再吃的,我还没有吃饭,吃药会胃疼的。”西爵说的有模有样,像是真的似得。
颜小小弄不清真假,只好把药放在一边,无奈地说道,“我去做饭。”
“好。”西爵像是孩子一样乖巧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