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说完，颜小小吃的更加“欢快”了，她心口像是堵住一块大石头，房间嘴里的菜，根本就咽不下去，但是她命令自己，必须吃下去，吃下去才会有体力，才能应付景夜冥会给她的折磨，才能活下去，有机会逃走。
她觉得她和景夜冥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模式。
卧室里。
有佣人把适合景夜冥吃的东西端来，放到小几上。
“景总，你吃一点吧，吃了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德尔劝说景夜冥，景夜冥闭上眼睛，连看那食物一眼都没有。
“景总，你失血过多，只靠药物和输血是不行的，还是吃一点吧。”
“出去。”
景夜冥冷冷地命令。
德尔无奈，只好出去，然后他就看到餐厅里大快朵的颜小小，吃的那么“欢畅”，简直是像在庆祝。
他冷冷地盯着颜小小，忍住向前翻桌子的冲动，若不是景夜冥还在意她，她就算是10条命，也不够他德尔的枪崩的。
里面景总，一口都没吃，她在这里自己吃一大桌子。
对德尔可以杀死人的目光，颜小小视而不见，只是专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她这一顿，几乎吃掉了她平时两倍的东西。
心里空空的感觉，她觉得胃和心挨着那么进，胃不空了，吃的撑了，就可以占一部分心的位置，心也 就不会空荡荡的了。
在德尔可以杀人的目光之下，颜小小扒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米，起身，拉开椅子，转身，上楼，进客卧。
现在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保镖跟着，就算刚才吃饭，她身后都站着两个保镖，也只有进了房间，保镖才不会跟进去。
她一走进房间，胃里就一阵不舒服的翻滚，她跑到卫生间的马桶边，呕吐了起来，她吐了半天，刚才强行塞进肚子里的东西几乎全都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她无力地趴在马桶边，原来胃离着心脏那么近，也不能替心脏分担它的空荡荡的感觉。
晚上，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刮起了大风，狂风暴雨好像要把天空都吞噬一般，拍打的玻璃啪啪直响。
睡着的颜小小被雨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赤裸的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面都渗出了血，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醒了。”景夜冥逆着光，站在床边，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撕裂的破布。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颜小小，颜小小马上像是一只乍毛的野猫，竖起了全身的猫，抓着被子，身子向后退了好多。
她站起身来，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冲着景夜冥。
他刚才伸出手，是不是想掐死她？
一定是，她对着他开了枪，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他一直没有让保镖动手，是想自己动手而已。
“你不要过来！”颜小小把手里的台灯高高地举过头顶，万分防备地对着景夜冥。
景夜冥缓缓地走进她。
“站住！不要过来！”
颜小小把手里的台灯扔向景夜冥，景夜冥头一歪，躲过了直冲他面门飞去的台灯，他面无表情，黑眸深不见底，因为躲避的动作，绷带上渗出的血更多了一些。
台灯没有了，颜小小在房间里继续寻找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抓起床上的薄被，对着景夜冥不断地挥舞。
“你不要过来，在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景夜冥嗤笑一声，抓住了颜小小手中挥舞着的床单，“你何时对我客气过？有过吗，小小？”他指着自己胸口的伤口，面容冷漠，身上却有浓烈的可以把人溺死的悲伤不断地涌出。
“不是我，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逼我开枪的，是你，是你……”看到景夜冥胸口上还在往外渗的血，颜小小觉得双眼很疼很疼，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摇头，“不要过来，是你逼我开枪的……不要过来。”
景夜冥好像没有听到，依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没有死，你是不是非常的失望？”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我很失望！我对自己非常的失望！”颜小小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她失望，自己在对景夜冥开枪之后，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开心，看到他胸口不断往外渗血，她的心疼得发空。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景夜冥哈哈大笑几声，笑声中满是悲凉和心痛，笑的胸口发颤，伤口裂开，更多的血已经把他胸口上白色的绷带全部染红。
他手上用力一扯，颜小小手里的抓着的床单就被他轻易地拉走，他一甩，扔到地上。
他向前走，身子压在颜小小的身上，颜小小要逃，他猛地把她的双手按在墙上，也不管会不会让自己的伤口裂开的更大，现在绝望已经把他淹没。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只有无尽的哀伤。
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
不，他不应该爱上任何人。
颜小小用脚去踹他，他虽然受着伤，力气还是那么大，颜小小在他的钳制下，一点都不能动。
扯动的动作太大，绷带上的血都流到他的小腹上，染红了下面穿着的裤子。
景夜冥的表情麻木，好像正在流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小小，你杀了我。”
声音是彻骨的哀伤。
“为什么没有杀死你。”颜小小扭头说道，她若杀死了景夜冥，德尔一定也会杀死她，那么现在她就解脱了，就不会像现在这， 痛苦了。
“不，我已经被你杀死了。”
他的心已经被她杀死了，他再也没有心了。
他轻笑一下，可是那温暖是有毒的。
他就是中了那样的毒，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小，小小，小小……”他轻轻地喃呢，仿佛是最后的眷恋，要把一辈子的都叫完。
“不要叫我的名字。”颜小小冰冷开口。
“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他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为什么要差那么一点。”不差那一点，他们都可以得到解脱。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没有告诉过你。”景夜冥幽暗的黑眸盯着颜小小的眼睛，里面弥漫了黑色的大雾。
他歪着头，停顿了片刻。
“小小，我爱你。”
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她这句话，却已经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现在他连心都没有了，还会怕她知道了他的爱而嘲笑他吗？
景夜冥温柔地凝望这颜小小，“我爱你，小小。”他虚弱一笑，“我一直最想告诉你的就是这句话，一直，一直都很想。”
一直，一直……都很想。
颜小小睁大眼睛，先是震惊，之后又觉得很可笑，景夜冥怎么可能爱她。
“爱？一个恶魔也配说爱吗？你这个恶魔有心吗？”
“现在已经没有心了。”
“哈！你是本来就没有。”
“……”
景夜冥低下头，用手轻轻按在受伤的位置，“已经没有心了……”已经被她一枪打死了，再也没有心了。
“你说空心菜没有心可以活，人没有心可以活下去吗？”
“……”
“没有心的菜叫空心菜，那么没有心的人叫什么呢？”景夜冥低着头，皱着眉头，在乎在思考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
“想不出来。”
“……”
“这里一点都不疼。”景夜冥指着自己的伤口，没有心了，怎么还会疼呢。
“……”
颜小小不知道景夜冥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很害怕，又开始挣扎，这次，他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挣脱开了景夜冥。
当她跳开了的时候，景夜冥的身子缓缓地滑落，倒在地上，胸口上白色的绷带已经变成了血色，刺目的颜色。
他死了吗？
颜小小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景夜冥，心里空的发慌发疼。
直到德尔进来，一群医生和护士，和景夜冥抬走，她还没反映过来。
颜小小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她听得到外面医生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听得到佣人上楼下楼的声音。
她捂着耳朵，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八个小时之后，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窗外的狂风暴雨却还是肆虐着，吞噬一切，不断地拍打着玻璃。
颜小小太累了，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门被缓缓地推开，门口出现了一圈人，德尔搀扶着景夜冥，他们身后跟着医生护士，人很多，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景夜冥昨天的伤口裂开，造成大出血，医生抢救了六个小时，才抢救过来，他只昏睡了两个小时就醒过来了，醒来之后，就让德尔扶着他来这里。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泛黄，唇角干裂，都渗出了血丝，双眼深陷，乌青一片。
景夜冥推开德尔的手，身子摇摇晃晃，走向床边，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费力。
德尔只能无奈地摇头，景夜冥刚刚抢救过来，身子还是极度的虚弱，根本就不能下床走路，伤口有可能会再次裂开。
不过他知道，若是他不扶着他来，他的伤口裂开的会更快。
景夜冥没走一步都非常的缓慢，从门口到床边只有七八米的距离，他却走了好几分钟，中间甚至还扶着沙发停顿了一分钟。
他坐到床上，把沉睡中的颜小小小心地搂进怀里。
慢慢地收紧手臂，把脸埋在她脖颈之间，星珏地呼吸。
门口，德尔医生护士佣人站了一群，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大声的呼吸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