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别墅灯火通明,楼上医生都在忙碌,在给景夜冥做手术,楼下,佣人们也在忙碌,当然她们忙碌的是嘴,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西爵跟颜小小,然后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还是可以偶尔听到一两句。
“坐在颜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难道颜小姐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抛弃了先生吗?怪不得先生那么伤心,连伤口不肯治了。”
“我知道那个人,是先生的朋友。”
“啊,先生的朋友???怎么会是这……”
……
颜小小扫了一眼暗处的佣人,佣人小心地离开。
夜色渐浓,客厅里的欧式挂钟敲了一下,已是凌晨。
客厅格外的安静,灯都亮着,上百平的大厅里,只有颜小小跟西爵两个人,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沉默地坐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德尔从外面回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颜小小跟西爵,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颜小小面前,“颜小姐,回想一下,那天在珠宝店端水给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颜小小结果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清秀女孩,她看了半天,都想不起来,是不是那天的那个。
“我想不起来了。”
就算是长相差别很大的人,只要身材差不多,穿上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容,挽一样的发式,都是差不多的,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天我身边还有两个保镖,你去问一下他们,还记不记得。”
“好吧。”
德尔在颜小小那里没有确认,也没有多大失望,他总是能想办法查出来的。
“现在时间不早了,颜小姐去休息吧,你以前住过的那件客卧还是原来的样子,还留着,一点都没动过。”德尔说话的时候看了西爵一眼。
颜小小也看了西爵一下,“那你能给西爵也找一件房间休息吗?”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西爵走不走。
德尔犹豫了一瞬,“好的,西爵少爷跟我来。”
景夜冥的手术已经完了,还在昏迷当中。
颜小小躺在景夜冥卧室旁边的客卧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景夜冥血淋淋的伤口,还有他憔悴的面容。
要不,就是医生告诉,景夜冥已经死了。
她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全都是梦。
好几次,她梦到景夜冥醒过来了,她兴奋地跑到他的房间,然后看到的确实头上蒙着白布的他,身体冰冷而僵硬。
她吓了一身冷汗,再也没有睡意。
她起身,决定去看一看景夜冥,那样她才能安心一点。
推开门,就看到倚在她门口的西爵,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西爵,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开口,“德尔不是给你安排了房间了吗?”走廊里的灯全都开着,她能看到西爵的脸色苍白,带着浓浓的倦意。
“你是要去看景夜冥吗?”西爵问,也不回答颜小小的问题。
“你会房间去,不要站在这里了,天冷了,容易生病。”他看西爵的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烟灰蓝衬衣,她想起来了,他的西装在她这里。
“我睡不着。”西爵淡淡开口,眸子里不满了血丝,明显一点都没有睡过的样子。
“睡不着也不能不睡啊,你脸色很不好。”
“我想站在离你进一点的地方。”
“……”
“你是要去看他吗?”
“……”颜小小沉默了一瞬,“没有,我是口渴了,想喝水。”
“你担心他是吗?你怕他会死掉?”西爵不管颜小小的回答,继续问。
颜小小再次沉默,西爵一直的逼问,让她哑口无言,再也不能口是心非的说出不在意景夜冥死活的话来。
“我是担心他,我不希望他死掉,我甚至还很害怕他会死掉,一想到他会死掉,我就难受的不知道要怎么办。”颜小小压抑开口,她的在意担心那么明显,她还能怎么否认。
“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他有这样的感情,他是恶魔啊,他曾经那样折磨过我,把我的一切都狠狠地踩在脚下,但是……我也不想,我就是控住不住在意。”
“那你爱上他了吗?”西爵的声音很轻,好像是怕吵醒睡着的孩子。
“没有,我没有爱上他,也不会让自己爱上他。”
“那就好。”西爵笑了,苍白而破碎的笑,在他的唇角绽开,“既然不爱他,也不会爱上他,那就爱我吧。”
“……”
“小小,试着我爱吧。”他小心翼翼地说到。
“……”
颜小小抬头,对西爵对视。
“不爱他,也不会爱上他,那么就试着爱我吧,我爱你,小小。”
西爵爱她!
那么清晰而又明显的爱意。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颜小小跟西爵都睡不着,就来到楼下。
西爵等在客厅,颜小小要上楼去看景夜冥的情况。
西爵拉住了她的手,眼里是掩饰不掉的不安,“不要去了,我们走吧。”
“等他醒来,我们就走,好不好?”颜小小用哄小孩的口气对西爵说道。
昨天晚上,他们决定在一起,她要忘记自己对景夜冥的感情,知道这样对西爵不公平,不过,她会努力,努力爱上西爵。
他不是说他们曾经是相爱的吗?
只要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么她就会想起他们的曾经。
“我不想你去。”西爵拉着颜小小的手不放。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等到景夜冥醒过来,我们就离开……西爵,他胸口的那一枪是我打的……所以我会愧疚。”
“……”
“他一醒过来,我们就马上离开。”
“嗯,好。”
“小小,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我知道。”
“我感觉我像是在做梦,很不真实。”西爵小小,满足而又不安,好像在害怕这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他随时都会醒过来。
“对不起,西爵,你知道的,我现在对景夜冥……”
“我知道,没关系,我不在乎,”他慌忙开口,“你恢复了记忆,就会知道我们的曾经,我们相爱,你跟我求过婚的,不能反悔。”西爵孩子气地说道,在孩子气的背后是浓浓的不安和脆弱。
“真的求过婚?”颜小小不信地问道。
“当然,我有证据,以后给你看。”
“嗯,好。”颜小小顿了一下,“我去看景夜冥了。”
“嗯。”
颜小小转身,西爵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怎么了?”
“我在这里等你。”
西爵一字一句地说道。
颜小小上楼,嘴角上的极淡的笑意凝结,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不能呼吸,她能感觉到身后西爵注视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她知道,他的眼神一定是温柔的深情的。
她是不是做错了?昨天晚上不应该答应和西爵在一起?
都说,想要忘记一个人,忘记一段感情,就去重新找一个人,开始一段感情,可是重新找的那个人若是爱着你的话,他会痛的啊。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是,现在她没有了反悔的资格和勇气,无法对西爵说出那样的话。
直到颜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景夜冥的门口很久之后,西爵才收回自己注视的眼神。
“小小,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颜小小进了景夜冥的房间,德尔正在给景夜冥擦身子。
“他还没醒?”
颜小小看了看景夜冥,他还是紧紧比闭着双眼。
“还没有。”德尔叹了一口气,心里更是担心,真怕景夜冥会醒不过来。
“这房间里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太重了,这样不利于他的身体,你们弄上香薰,要薰衣草味道的,然后在把这里面的带血的东西全部都撤下去,换上新的。”颜小小对站在一边的佣人吩咐。
佣人当然不敢说一个不字,马上去干。
颜小小看德尔笨手笨脚的,根本就不会为人擦身子,拿过他手里的毛巾,为景夜冥开始擦身子。
她一碰到景夜冥的身体,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她深呼一口气,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怎么不见景夜冥的初恋情人来照顾他,那天,我听说她回来了。”事情上,她不但听说了,还在窗帘背后,看到了那个女人。
“初恋情人?”德尔诧异,想了片刻说道,“难道颜小姐说的是晴川小姐吗?”
“应该是吧,我怎么会知道景夜冥有几个初恋情人。”她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刚才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为了避免德尔看到自己脸红而尴尬,却没想到提起这个话题,不但是尴尬,更是像质问。
“我想颜小姐应该是误会了。”德尔看颜小小的样子,心里有些高兴,她会说这个,应该是在意景夜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