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也正想问你。”卫廉面孔冷若冰霜,对官兵道:“将此人带去衙门逼供。”
四月连连喊冤,却不敢透露某件事。
随后,一行人带着那俩白面小生与相关人等挪步公堂。
衙门。
此时已是暮色渐沉时分,卫廉等人聚在一处忙碌诸多事务。
颜输棠无权干涉,在公堂外等了几个时辰。
颜输棠摸着藏獒犬的毛,感觉比大白的狗毛细密,喃喃自语,“我祖母说,没必要执迷虚无缥缈的升仙之谈。老人说狗通灵,可当初无谁看见过我吧!地虎,是不是?”
细细回忆,前世漂泊时期委实没有狗看见自己叫唤几声。
“棠棠。”忽然听见飘逸悦耳的声音。
颜输棠回首却见卫廉站在距离她不足一尺之地。不由自主的心慌了。
卫廉温文尔雅一笑,和煦如惠风。他听见那些难得的天真言论,初次见敛去沉重心事的她,有所遐想的模样。颇觉有几分可爱。
“关四郎的案子,那位花魁丝毫不认罪,想来不简单。”颜输棠道。
“此事我会处理的。”卫廉将地虎的狗链交于瞿白手中,“我们走了。”
瞿白颔首,见那对璧人挽着手离去。
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地虎,似是对它低声道:“我是否也该改了?”
几日后,宣平侯府。
锦院里。
林玖儿来找卫妍说话。
卫妍让人摆置精致的芙蓉糕,配上花茶招待林玖儿。
卫妍抿了口花香四溢的茶,惬意地说道:“这是嫂子调配的茶,你觉得如何?”
听及此,林玖儿放下白瓷茶杯说道:“极好的。”不打算再饮一口颜输棠所制的茶。
“我们林姑娘在么?”眠眠东张西望地跑进来,瞥见林玖儿二人,上前摆出慌张的模样,“奴婢方才上街给林姑娘添置脂粉,听见外头满城风雨。”
“议论魏国颜将军与卫姑娘,说是、说是姑娘婚前失贞。与颜将军二人伤风败俗,有失世家贵族的脸面。”
卫妍惊得手中茶杯未拿稳,摔碎成碎瓦片、碎屑。
她那谎言经过只有府里值得信任的人知道,大家皆是统一口径必不透露给外人。
“啊?”林玖儿表露出错愕的模样,追问道:“当真府内外人尽皆知?”
“奴婢这两日也听见下人们偷偷议论,本以为只是鲜少有两个爱嚼舌根的。”眠眠道。
卫妍脸上浮现焦灼神色,无措地道:“我该怎么办?”
林玖儿握住卫妍的双手,唤退眠眠与两名婢女。
四下无旁人时,林玖儿镇定自若的安抚道:“你别怕,既是要嫁给颜将军,那不如趁此时顺水推舟。”
“我与他清白,”卫妍自辩一番,心怀愧疚,“而今闹出流言蜚语是真的拖累他了。”
“颜将军真的会娶你么?你给他送信,这么久以来却杳无音信。”
“我不知他的心意。两地相隔太远,一来一回需耽搁。”
“妍儿。你敢不敢去北燕找颜将军。一介女子跋山涉水前去见他,想必他会深受感动,从而娶你为妻。”
卫妍震惊地看着林玖儿,确认道:“可他会否嫌我是麻烦?”
林玖儿盈盈一笑,脸上的一对梨涡醉人可爱,“绝不会,看你嫂子的为人便知。”
“我要不要问问棠儿?”
“若是询问,她拒绝你该如何办?”
“这……”卫妍心里没底,沉想片刻后说道:“你可有万全的法子?”
林玖儿附在卫妍耳边轻言一句。
卫妍迟疑,经她苦口婆心劝导,春心萌动的同意了。
夜里时,偃云轩内。
颜输棠与卫廉伏案,她查账册,他批阅公文。
颜输棠算完一篇账目,见卫廉的公文里涵盖近期案件,她说道:“那花魁好生奇怪,各种法子用了也不见招认。但有实证在,清白不了。”
“暂且不提那桩事。”卫廉凝眸看着颜输棠,似是有所顾虑,“卫妍跟你二哥的事,不知缘何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方才听灵芝说过,怀疑是府里的人故意传出去的。”颜输棠道。
卫廉攥着她的手挪步到桌前坐下,严肃地说:“卫妍的错,连累你二哥担上污名。眼下我们抽不开身去颜家处理,委屈你们了。”
颜输棠摇了摇头,“我知你站在我这边想,为我们考虑。可妍儿是你妹妹,我们也得考虑对她的利弊。”
她二哥是男儿,自是不在意欲加之罪。身为女子的卫妍不一样。
此时,有婢女在外通禀,“嫡公主请颜娘子过去。”
颜输棠眼里闪过讶色,起身往屋外走。
卫廉拉住她的手道:“我与你同去。”
凤仪苑。
颜输棠跟着卫廉进去小正厅。
嫡公主怒容满面,未等他二人行礼,训斥道:“你传播谣言毁了妍儿名声,现下蛊惑她私自跑去魏国上赶着贴你颜家人的脸。我此生从未见过你这般的人物。”
“颜家的,若我妍儿今儿不回来,你也回你魏国去。我从未承认过你是我的儿媳。”
颜输棠恍然大悟,如此多的纷扰像是有人蓄意谋划。
颜输棠握着卫廉的手往外走,未顾及嫡公主的感受,只说道:“我会带回她,自证清白。”
出城的大道上。
卫妍坐在马车厢内,抱着鼓鼓的行囊背靠锦垫。她心里七上八下,活这十数年来初次逆着众人行此事。
林玖儿说——左右你只嫁颜将军,何必苦守原地等不一定遂心愿的结果。跋山涉水前往颜家,总能打动他的心。趁宫里人未发觉此事,你早些与颜将军终成眷属才好。
马嘶鸣声传来,马车突兀停下不动。
卫妍以为是前方有石头阻隔,打算等车夫下马车处理。
却不料听见一道威厉的声音,“卫妍,出来!”
卫妍辨出这是卫廉的声音,心蓦地虚了。深谙此次出逃失败,往后再无希望。
车门被打开,卫妍见颜输棠也在,沉吟道:“我情非得已之举,棠儿放我走吧。”
“你是好姑娘,须得我二哥明媒正娶。”颜输棠钻进马车厢内,扭头对外说:“我们回侯府。”
卫廉翻身到马背上,领着一行人往回返。
马车厢里。
颜输棠语气温和地问:“你为何要如此做?”
“我自己的主意,母亲是否责备你了?”
“我不信是你自己的主意。”颜输棠道。
她认为卫妍不像是会朝自己泼尽脏水,又闹出诸多不利之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