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温如璟早早的就醒了,侧躺在床上盯着身边人优雅俊美的睡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面盈满了笑意。
这几日都是晚上顾晟都是先给她哄睡着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好久才回来,他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了。
半夜三更不睡觉,出去找双绣和顾春一,让双绣教他怎么梳女子发髻,然后让顾春一当小白鼠……
当真是煞费心思。
温如璟抬手轻轻抚着他俊美的轮廓,眸低笑意渐浓。
直至天光大亮的时候,顾晟才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一抬眼就对上了温如璟笑眯眯的眼神。
她俯身向前一探,在他眉梢落下一吻,语气欢脱俏皮:“殿下早呀。”
顾晟本还没清醒的神思被她这一吻全给搅没了,他眸色暗了暗,压在他腰间的长臂猛地一拉,俏皮的小姑娘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温如璟鼻子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雪白娇嫩的皮肤霎时就红了。
她埋怨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身上的肉怎么就那么硬,跟铁板子似的。”说着,她还伸手往他身上拧了一把,结果当然根本拧不动。
顾晟喉咙里面溢出两声轻笑,一手稳稳拖住她的后脑,铺天盖地的吻扑面而来。
柔软的床榻上,他高大的身子近乎将她压没了。
好半晌,顾晟才堪堪松开温如璟,他鼻子抵着她的,嗓音说不出来的性感魅惑:“大早上的就勾引我。”
温如璟快要被他这无耻的话给气笑了,“明明就是你勾引我!”
她视线从他脸上下移,落在那处已经痊愈了的下巴,明媚的小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笑,“我跟你讲,你要是再得罪我,我就再咬你!”
顾晟被她那副鲜活的模样,逗的低笑了好几声,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道:“世子妃这般凶猛,我好怕怕哦。”
温如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身下温香软玉,当真是诱惑的不行,顾晟喉咙滚动了两下,嗓音暗哑:“璟璟……你还疼吗?”
“什么?”温如璟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双大手缓缓往下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那大手不让他再动,精致小脸红的透透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疼不疼?”顾晟反手抓住她的手。
温如璟脖子都漫上粉红,她低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细弱蚊蝇:“……还有点儿。”
都怪顾晟那晚,跟发了疯似的!
念及此,温如璟一改娇羞模样,恶狠狠的抬头瞪他:“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下次我轻点儿。”顾晟小心翼翼的给她顺气。
温如璟气急败坏的:“没有下次了!”
走至门外正准备敲门的三皇子被两人这一番对话给弄的面红耳赤,举起来的手怎么也落不下了。
他以前以为他哥对儿女情长没兴趣,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以前没兴趣是因为没碰到温如璟。
不过方才世子妃那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他哥技术不好?
想到这,三皇子狠狠的锤了下脑袋,都怪他,没能及时给他哥准备一些画本子。
唉,等到了苏州,他一定得在这方面上些心。
金木木从院子进来看着三皇子在门口一脸纠结自责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问道:“你在这干什么?那两位殿下起来了吗?”
“还没……估计还得等会。”三皇子支支吾吾道。
屋里,听见外面对话的两人莫名的对视了一眼。
顾晟从温如璟身上翻下来,长臂伸出芙蓉帐去拿衣服,收拾好自己的行头以后,返回床边将帐幔用银钩挂了起来,而后伸手臂将床上懒着的小姑娘给抱了出来。
温如璟可听话了,顾晟让她抬手臂她就抬手臂,让她闭眼她就闭眼,让她抬脚她就抬脚……
最后,顾晟将她抱到梳妆台前放下。
温如璟坐的端正,从铜镜里面看他,幽幽道:“你又要给我梳发髻呀?”
顾晟长指拿起梳子,鼻子里面溢出一声轻哼,“当然。夫君本就是要给娘子梳发的。”
温如璟撇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说法。”
顾晟屈指弹了她一下,傲然道:“许是因为你涉足没我广猎。”
他才不会告诉她,这几日他究竟背着她学了多少种发髻的梳法,更不会让她知道他最近以来看了多少本话本子……
话本子里面的郎君都是要给娘子梳发的。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总算是都收拾完了。
温如璟满意的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发髻,“想不到你这么厉害。”顿了顿,她起身面向他,踮起脚尖,勾住他脖子,唇角弯弯:“值得奖励。”
说着,她抬头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顾晟眼底星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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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前去苏州,顾晟本意没想隐藏身份,但是现在要带着三皇子一同前去,苏州地界是四皇子母族老家,他这贸然一去,必定会引起无端猜测,思来想去以后,他们决定扮作商户前往。
正好金木木家里面就是做生意的,他们可以装作是江南考察的商户。
对此,温如璟一点意见也没有,她只管跟着就是了。
临出发前,温如璟和顾晟一同去看了一眼卧病在床养伤的风井,他身上的伤都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除了肩膀上的剑伤比较严重以外,其他的都没有大碍。
“记住我同你说的话,你嘴里面的前朝遗孤之事要尽快调查。这四周都是我顾家暗卫,只要你不乱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顿了顿,顾晟又道:“昨晚上我已经快马加鞭给大长公主传了信,等过几天就会有人将城中这几年以来当值的所有官员名册给你送来,届时更方便你研究。”
“谢过殿下!”
风井躺在床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温如璟一巴掌按下去。
“你就老实躺着吧啊。”
“……”风井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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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扮商户能扮的更像一点,金木木特意回了一趟家,找了几趟马车,又给顾晟的侍卫都拿了金家家丁的衣服。
顾晟扮演的是金木木她哥金五行,温如璟则是他哥刚过门没多久的娘子,为了不让人怀疑身份,金五行直接被请进了世子府待着。
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城中百姓只以为是金家又要去江南进货了,并没有多想什么,更不可能猜的到那马车里面坐着的会是他们的世子爷。
马车里面,温如璟懒散的靠在软床上,手里面拿着一个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顾晟则是坐在一边研究着苏州城的地势。
出城之前,他已经给圣上递了口信,说明此行主要目的是为了调查江南那边的官员是否清廉,其次就是调查那边有无黑矿。
大梁国严禁私挖矿石,但是前段时间顾晟埋在苏州的线人却突然给他来信,说苏州城中年轻力壮的男子总是平白无故的失踪……
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之所以能查到这些,还是多亏了前几天他抓到的那个偷换火药的小捕快,那人自称是太子手下的人,可火药却是来自江南。
蛮夷上贡的路途也是途径江南,但是镇南王向来不与皇子交好,可小王爷的死分明就是有人暗中操控着。
这一团又一团的迷雾笼在眼前,顾晟只觉得头疼。
到底是四皇子?还是太子?亦或者是风井口中的那个前朝遗孤?
“唉。”顾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放下了手里面的地势图。
温如璟放下手里面的话本子,坐直身子,伸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柔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顾晟疲乏的勾唇笑笑,“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惹人烦的。”
温如璟视线从那地势图上掠过,瞬间了然。
苏州城地势极其复杂,东靠海岸,南靠高山,若是有人在那占地为王的话,外界想攻进去,是很难的。
第七世,冯茗就是率领手下的私兵藏在那里和朝廷打游击战的。不得不说,冯茗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好手,太子和四皇子都是他的棋子,就连顾晟都被他蒙在鼓里不得真相。
她记得,第六世的时候她同顾晟一起来到苏州,暗中集齐了王家和蒋家暗中勾结的证据,蒋家挖矿的矿山也被做了标记,只是在退出苏州城的时候,出了意外。
顾冬四和那个姑娘惨死于城中,顾秋三则是废了一身功夫,这对顾晟而言,打击太大,他沉寂了好久,而那时候的温如璟,除了添乱,就是添乱。
念及此,温如璟咬了咬唇,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辅佐你的。”
她不敢将梦里面那些事全都跟他讲出来,所以只能靠自己记得那些来帮他。
闻言,顾晟宠溺一笑,伸手掐了掐温如璟白里透红的脸蛋,道:“那好啊,有了璟璟的帮助,我肯定扶摇直上九万里。”
温如璟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你会说。”
顾晟轻笑两声,眼尾微微上挑,眸底暗色火焰升腾,俯身靠近她耳畔,低语了两句,只见温如璟的脸眨眼间就红透了。
在顾晟还没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温如璟一把推开他,从软床上跳下去,逃也似的撩开马车帘子跑了。
顾晟也没拦着她,她那副害羞的模样,真真是暖进了她的心坎里。
轻轻蹭了蹭手上的血玉扳指,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唇角却是不可抑制的上扬。
坐在车夫旁边的顾春一见她出来,吃惊道:“世子妃,你怎么出来了?”
温如璟红着脸,用手扇了扇风,含糊道:“里面太热了,我在外面待会儿,影响你吗?”
马车前面赶车的位置宽敞的很,再坐两个人都坐的开。
顾春一忙声道:“不影响不影响,您随意。”
“嗯。”
温如璟靠在马车梁柱上,望着官道两边茂盛葱郁的树木出神。
耳侧忽的传来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劲风,扬起来的风沙迷了温如璟的眼。
她抬手蹭了蹭眼睛,才看清停在自己身边的人。
金木木穿着一袭鸦青色骑装,长发高高束起,手持一把挂着倒刺的马鞭,整个人英姿飒爽,落落大方。
“世子妃,可是马车坐累了?”她嘴角挂着不羁笑意,拉着缰绳和马车的速度一致。
温如璟点点头,轻咳了两声道:“是有点坐累了。”
“那来跟我一起骑马怎么样?”金木木朝她伸出手,脸上笑意渐浓:“世子妃您放心,我自小就骑马,骑术精湛,绝对不会伤着您。”
温如璟歪了歪头,将手递给了她,面上笑意盈盈:“我信你。”
其实她是会骑马的,毕竟罗夫人出身将门,小时候没少拎着她和萧策练武,骑马这种事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只是好些日子没骑,身子有些忘记那种感觉了。
金木木抓着温如璟的手一用力,就将她带到了自己马上。
温如璟坐在她前面,手里抓着马鞍,掌心出了薄薄一层汗,还是有些怕的。
“世子妃,坐稳了,咱们要走了!”金木木话音刚落,手就甩着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蹄子在半空蹬了几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漫天的尘土。
顾晟撩开帘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不仅没能留住自己的小姑娘,还无故的吃了一嘴尘土。
当真是气的要爆炸。
顾春一看着自家殿下那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瑟缩道:“……世子妃说坐马车坐累了,金姑娘就带着她去骑马了。”
顾晟捏着马车梁柱的手几近泛白,他眉梢眼角都压低了几分,声音更是冷冽:“金姑娘?”
顾春一点头:“……是。”
“呵!她倒是挺闲的!”说完,顾晟一把将帘子放下,转身回了马车里面。
须臾,里面又传出来一道强压着暴躁的声音:“等会她若是回来了,就说我睡着了,不让她进来。”
顾春一和车夫对视一眼,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们自然清楚,只是世子爷这模样,怎么跟吃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