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藜扶着温如璟往院子里走,正好和扶着楚烈往外走的顾晟迎面撞上。
温如璟醉醺醺的搂着江藜,嘴里面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晟眸色暗了暗,大步走上前去,冲着江藜道谢:“我家娘子喝多了有些飘,麻烦你照顾她了。”说着,就将温如璟拉了过来,楚烈则被江藜扶了过去。
江藜抿了抿唇,道:“劳烦世子照顾我家这位了。”
喝多了的人身子软绵绵的,你越扶着她,她就越不用力气,恨不得全身都扑到你身上。
顾晟被温如璟死死地贴着,他眉头微微拧着,无奈下只得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楚烈已经答应我要回蛮夷揪出细作了,等他酒醒了,你别忘了提醒他。”
顾晟的话轻飘飘的,砸在江藜心口上却是荡起了不小的波浪。
她满眼崇拜的看着顾晟的背影,还得是顾世子啊,三言两语就给楚烈这死倔死倔的驴脾气治服帖了。
江藜嘴角挂上了笑意,这回看着烂醉如泥的楚烈一点也不嫌弃了,心里面盘算着等会给他泡个澡,再熬个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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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晟动作温柔的摊开床上的棉被,小心翼翼的将温如璟放了进去,而后去脱她的鞋子。
谁成想,他才刚一碰到她的脚,她就开始胡乱的踢了起来,顾晟猝不及防的被她狠狠踢在了脸上。
他狼狈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床上睡得并不安慰的人,她似乎热的很,那双素白小手正费力的扯着自己的衣衫。
没一会儿,便把好好的一身衣服扯的七零八散,香肩半露,线条优美的锁骨上还有方才他啃吻出来的红痕。
顾晟眉梢压了压,复又上前去给她拖鞋,这次他学聪明了,先按住了温如璟的脚才去脱。
温如璟感觉的脚自己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有个面目狰狞的大怪物正流着口水想要吃了她。
她怕极了,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顾晟怕她宿醉难受,便开始轻轻的给她按压脚底的穴位,好让她舒服一点儿。
小姑娘莹白的小脚可爱极了,十根脚趾头珠圆玉润,透着淡淡的粉色,被包裹他的大手里面,更显得娇小。
顾晟一开始只想好好给她揉揉,能让她舒服一点,只是没想到,这越揉着,嘴里面就有些口干舌燥了。
……
温如璟嘤咛一声,彻底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好撞进了顾晟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里面,眸底酝酿着骇人的惊涛,在她微微愕然的注视下,朝她扑过来。
“谁让你喝这么多的?”顾晟语气有些生硬,遒劲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将她紧紧扣在自己怀里。
温如璟还有些懵,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察觉出来顾晟有些生气了。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她喝酒了,还喝多了。
对付顾晟,她就一招,百试不灵。
那就是---撒娇打滚求抱抱~
念及此,温如璟瘪着嘴翻了个身,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可劲的往他胸口拱,两只藕臂自他腰间围过,整个人都死死地挂在他身上。
顾晟低眸看着她,冷声道:“别想蒙混过关,你---”
“夫君,我脚丫好凉呀……”温如璟哼哼唧唧的说着。
顾晟抿了抿唇,道:“活该。”
“嗯?!”温如璟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里酝满了委屈,“你,你不爱我了……”
顾晟盯着她没说话,捞着她在怀里,起身下床。
小厮已经打好了水,温热的水汽弥漫了整个净室。
顾晟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温如璟剥了个精光扔进了大浴桶里。
噗通一声,温水四溅,糊了顾晟一身。
温如璟泡浮在水上,看着他那副从头湿到脚的狼狈样,捂着嘴偷笑。
“很好笑?”
顾晟抬手蹭了一把脸,净室光线昏暗,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紧锁在温如璟身上,他缓缓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挑开衣扣,将外袍脱了下来,紧接着是里面的中衣。
温如璟渐渐的止住了笑声,她小心翼翼舔了舔唇,扶在大浴桶上的手下意识捏紧。
他慢条斯理的脱衣服,凌迟着温如璟的神经。
她醉的晕乎乎的,眼睁睁的看着他褪下一身衣服,嘴角还挂着迷瞪的笑。
哗啦啦。
好在这个浴桶够大,容纳了两个人还很宽敞。
温热的水漫上顾晟的胸膛,他长臂一伸就将缩在角落的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还笑吗?”顾晟轻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调笑着。
温如璟气呼呼的瞪着他,“我累了,洗完澡要睡觉!”
顾晟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能睡得着你就睡。”
温如璟:“!”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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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室的水汽慢慢消失,夜色深深,弯月高高悬挂着,风吹树梢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夹杂着异样的声响。
水温渐渐凉了,顾晟一把抓过屏风上挂着的衣服胡乱的披在了身上,尽兴过后,他浑身都透着舒爽二字。
反观昏昏沉沉靠在浴桶边上的小姑娘,是累的连眼皮都不可以掀开了。
顾晟眼底闪过一抹暗火,扯过绒毯,将人包了起来,小心的抱在怀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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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着半月前,冯茗下了夜值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一伙行踪可疑的人。
这时已临近三更天,官道空旷的很,冯茗和他们迎面撞上,起初他只当是普通百姓,可走进了才发现,这三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居然瑟瑟缩缩的?
冯茗按了按刀把,折返回去拦住了他们。
“第一衙门捕头冯茗。”
他举着令牌缓缓道,视线漂移到三人后面的平板车上,那车已经很破旧了,上面好像放了一个人,身上还盖了一块白布,从体型上看,像是一个女人。
“这上面躺的是谁?”冯茗上前两步,想用长剑挑起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却被其中一个男人突然给挡住了。
那人瑟瑟缩缩的,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冯茗的裤腿小声道:“大人……这里面的人碰不得啊!”
他这一跪下,另外两个男人也效仿着,齐刷刷的跪在了冯茗面前。
“为何碰不得?”冯茗嗓音冷冽,“难不成是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为首那个男人开了口,他满脸苦涩:“……这里面躺着的是我从鸳鸯楼里面买来的干净丫头,我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钱,就想着能娶上一个漂亮媳妇,好不容易鸳鸯楼收了一个干净的,我就拿着全部家当去买了……”
从鸳鸯楼买的丫头?
冯茗冷笑一声,长剑猛地抵在男人胸口:“你可知道,鸳鸯楼的姑娘不许人私自买卖?!”
这是大梁好些年以前定下的规矩,反噬花楼出身的姑娘,都不可未经衙门批准私自卖到别的地方去。因为早些年,都城起过一场瘟疫,那瘟疫的源头就起源于一处花楼里面的姑娘,那姑娘被一官宦子弟强硬带走,之后被玩的不成人样,没多久就暴毙身亡。
那事都没人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介烟花女子,注定是得不到怜悯的。只是那之后没多久,都城就蔓延开了一场瘟疫,所得之人,眼神呆滞,浑身无力,发病的时候甚至还会说胡话。
最先得上的,就是那些亵玩过那姑娘的纨绔。
那时候啊,街上的老人们都说,这是那帮纨绔干了不干净的事儿才惹上的……
当时,明安皇帝大怒,让人追其根本的纠察,最后在大理寺和太医院的联手控制下,瘟疫得以控制,那户纨绔也被斩首示众,此后,城里就多了一项不得不服从的法规---花楼的女子不经衙门批准,不得私自买卖。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过当年那场瘟疫的人多数都已经忘却了。衙门对此,也没有大力严查,各个花楼的妈妈们也就又开始私底下买卖姑娘了。
“大人饶命啊!我只是想买个姑娘当媳妇,没成想居然买到了一个这样的啊!”男人猛地扑在地上开始磕头,没一会儿,就磕的满头是血了,跪在他身边的两人见状,也开始拼命磕头。
忽的起了一阵风,空气里开始弥漫起血腥恶臭的味道。
冯茗皱了皱眉头,大步走过去,将那块白布掀开,刚一掀开,里面的腥臭味伴着乱哄哄的蝇子扑面而来,最让人作呕的还是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周身还覆盖着一些零散的泥土,像是刚从土里面挖出来的。
若不是晚饭还没吃,肚子里面没东西,冯茗怕是能吐出来。
他用手扇着风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质问两句,谁成想跪在地上的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了抱住冯茗的腰往后退了好几步。
“二弟三弟快跑!”
冯茗反应过来狠狠的用手肘捶打男人的背脊,男人却死死的搂着他分毫不动,嘴里面喊着:“快跑,你俩快跑!”
那两个男人愣了一下,其中年龄较小的那个满眼错愕的看着他,“大哥!”
“老二,带他走!”
被称作老二的男人狠狠的咬了咬牙,抓着三弟就开始跑。
“站住别跑!”冯茗狠狠的捶打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丢下车子跑了。
最后冯茗叫来了仵作和捕快,男人暂时被关进了大牢,那个尸身腐臭的女子被放进了衙门的停尸房。
经衙门探查后得知,那三个男人是住在城郊的猎户,平日里以打猎为生,这么多年来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听周边的农户说,差不多一月前,老大从鸳鸯楼买了一个女人回去,三兄弟为此还办了一场酒席,只是好景不长,那女人坠井身亡了,三兄弟直接草草的将人给埋了。
将人重新挖出来是因为听人说起了十多年前那场瘟疫,就是因一个惨死的花楼女子而起的……
这案子看起来简单,可是冯茗怎么看都觉得是疑点重重,可到底哪里怪异也说不上来。
县令大人说了要结案,他横加阻拦也没有证据,况且他要忙着准备和玲珑的大婚……这事就被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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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安然无恙的度过,除了三皇子以外的几人过的都是既舒坦又自在。
而三皇子却是一边抄账本一边照顾金木木,金木木喝的太多了,折腾到了子时才消停下来,他给她打水洗澡,又喂着她喝醒酒汤,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就开始抄账本……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才抄完了账本,迷迷糊糊的就爬上了金木木的床。
天光初亮,日头在西边探出了头。
西院的房间里忽的传来一声石破惊天的怒吼,只听哗啦啦的,吓飞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也吓醒了睡得正香的温如璟。
她刷的睁开眼睛,身子想从床上起来却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按住了。
顾晟用手按着温如璟的平坦的肚子,长臂一揽就将她搂到了怀里,闷声道:“再多睡一会儿,起那么早干什么去。”
温如璟瘪了瘪嘴没说话,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能睡得着,金木木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满脸警惕的坐在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被他踹倒地上迷迷糊糊的三皇子,用手指着他好半天才问出来一句话:“你,你怎么上的我床?!”
“啊?”三皇子迷迷糊糊的揉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往床上扑了过去,“我就这么上的啊。”
说着,他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笑嘻嘻的跟金木木笑着:“就这么上的。”
金木木气的牙根痒痒,抬脚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你给我去死吧!”
三皇子轻巧的躲过了金木木的攻击,抬手抓住了她的脚往身边拽了一把,金木木猝不及防的被拽了过去,眼睛瞪得老大,愕然的看着他。
“李时琛!”
“嗯?”
三皇子笑眯眯的拉着她躺回了床上,嘴里嘀咕着:“昨晚上你折腾了我一晚上,我在你床上睡一会儿还不行吗?”
金木木刚想说不行,嘴就被他捂住了。
“再陪我躺一会儿总行了吧,昨晚上抄账本实在太累了。”
他话音刚落,支摘窗口便起了一阵风,轻飘飘的吹着账本翻页。
金木木目光柔和了下来,抵在他胸口的手渐渐卸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