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倒是优雅的拿起筷子夹起面条一口一口送进嘴里,面条煮熟的程度恰到好处,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汤汁也咸淡适宜,带着清香,霍珩心想,今晚临时起意想要吃夜宵倒是没做错。
吃着吃着,霍珩的左脚踝骨忽的泛起一阵酸痛,一阵一阵的,到后面直接是绵长的疼痛,霍珩吃面的速度不由得变慢了,到最后皱着眉放下了筷子,手慢慢的往下探去,按着自己的脚踝骨,揉了揉试图缓解一下疼痛感。霍珩的脚疼是有原因的,是一场意外,十岁到现在。
“爽!”珂行霄吃面吃的畅快,呼噜几下,半大的一碗面就已经吃完了,把埋在碗边的脸一下扬起,感叹道。
霍珩被他这一声惊得停下了按着脚的手,不动声色的把手伸了上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珂行霄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霍珩的动作,他微底的身子,手放得低,是在按脚。
“脚疼?”珂行霄推开椅子,起身走到霍珩身边,把轮椅调转了个方向,让霍珩对着自己,珂行霄矮下身子,刚吃完面的身体热乎着,手离冒着热气的面碗也近,也热得很。
“哪只脚?”
“左脚。”霍珩看着珂行霄精致的眉骨鬼使神差的应了,说完才发觉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刚来还没一晚上的青年太过信赖,不然怎么愿意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难道是因为珂行霄长得好看,跟别的保镖不一样?不全是,珂行霄给他的感觉是这个人是他需要信赖和……爱护的,霍珩目光灼灼的看着眉眼低顺的珂行霄。
“没事啊,我按按就好了。”珂行霄自然的把自己热烫的手掌握在霍珩因为坐着而露出的一截脚踝骨上,霍珩冰凉的脚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温热而升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紧接着又感受到青年的手掌轻柔却不失力气的给他从脚踝骨按到隔着家居服的膝盖处,疼痛一下褪去不少。
霍珩惊诧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珂行霄,心中怪异的升起了一股暖意,他本来不喜欢被人碰他的腿,刚才反射性的也想把珂行霄踢开,只是忽的眷恋起珂行霄手掌的热度和他细心为他按揉的眉眼,才压下了一脚踢去的冲动。
看着珂行霄黑软的发丝,总有想摸摸他的头的想法,但好歹是压制住自己了,视线再往下,到了珂行霄的脸颊,霍珩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是真好看,不是青年人的隽秀清逸,而是带有些复古的艳丽之感,有那么一丝勾人的意味……霍珩的目光一直在珂行霄的脸上流连,等到珂行霄微侧过脸时,才发现他的左眼角到太阳穴一片红肿,被额角处的碎发遮挡住,这会儿侧脸的动作正好能够瞧见。霍珩不由得伸出手,指尖在要碰到珂行霄的脸上时,珂行霄一下抬起头来,霍珩的手见势立马收了回去。
珂行霄仰起来脸,眼神里带着心疼,“你这腿是彻底不能走路了吗?”珂行霄记得那时候的霍珩虽然是个瘸子,但是还是能够正常走路的,只是走路的步伐有些不稳而已,那现在的霍珩的腿是不一样吗,是连走也不能走?
霍珩没理会他。他从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起他腿的事情,他最讨厌见到别人或同情或嫌弃的表情。
“唉……”珂行霄还是专注着给他按脚,没听到霍珩的回复,心想或许是真的不能走路了,心里泛疼,怎么那时候的霍珩瘸了也就算了,怎么这一世的霍珩老天爷不给他一双好腿,还直接让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霍珩听到这声叹气,以为珂行霄在可怜他,他最讨厌别人这样,本来因为珂行霄低着头看不见而变得温和的眉眼一下又恢复成了那副冷傲的模样,“走开。”
“啊?”珂行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霍珩的脸色说变就变,这不是给他按腿按得好好的吗?珂行霄的手还停在霍珩的左脚上,一脸迷茫的看着霍珩。
霍珩看着珂行霄那张脸露出的无辜表情,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生出了些气来,直接把手按上轮椅,从珂行霄身侧转着轮椅走了。
“诶,不是,我干嘛了?”珂行霄搭着霍珩腿的手一空,等到霍珩从他面前消失后,他才直起身子,转过身,看着霍珩上了楼,嘟囔了一句。他回想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好像只是问了一句他的腿而已吧……难道霍珩不喜欢别人提起他腿的事情?
霍珩带着一股子气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进了房间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跟珂行霄明明见面到现在认识不过几个小时,怎么本来经年不变的情绪一晚上就变来变去的呢,霍珩深呼一口气,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是的,霍珩能够走路,只不过现在要是看到霍珩走路的人就能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跟正常人并不一样,步子一深一浅,一只腿似乎是使不上力气,不过更像是不能迈实步子,全靠着右腿支撑着身体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霍珩走到了床头柜,拿起了手机,按了一个电话号码,声音冷漠又沉着,“陈秘书,给我调查一个叫珂行霄的人,对,珂行霄,明天我到公司要看到这个人所有的资料。”交代完,霍珩挂掉电话,又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到了房间外的阳台,夏日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气,霍珩的手搭着阳台的栏杆,眺望着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林木,心想,他身边每一个人的底细他都要清楚,不管是谁,什么企图,他都要知道,包括,像凭空出现的珂行霄一样。
“唉,怎么搞?”另一边的珂行霄揣摩了一下霍珩的心思,想着明天跟老管家交流一下好了,又把碗洗完,回到了房间里,站在宽敞的房间里,看着新奇的摆置,完全不知道怎么用,“我得洗个澡吧,浑身都是汗……怎么洗呢怎么洗呢?”珂行霄逛着房间,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他们以前洗澡都是在院子里从井里提一桶凉水直接往头上浇的,大冷天的也只是烧一锅热水擦洗,那时候的条件也不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