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笨女人简直笨得他想打死她,在学校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还差点被人毁了,竟然从不和他说。
就是因为知道她胆小的性格,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她威胁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绝对不能瞒着他。
她明明每次都乖乖点头答应了他的,却不想只是敷衍——
越想就越气,手握成拳头,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更多的是责怪自己,明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却还是疏忽了,他可以把她保护得更好的。
在外被人欺负,回来被他欺负,所以,她的胆小就变得越来越小了。
如果不是她口中那个好心绅士的学长及时的帮助了她,不敢想象那个可怕的后果,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
杨巧玲这个女人竟如此歹毒。他以前虽然对她无感,但也没有多么讨厌她,只是觉得她喜欢缠人这点很烦人,却不想,真正的本性是那么可怕。
是因为他对刘诗涵越好,激发了杨巧玲女人天性的妒忌心,她才会视刘诗涵为眼中钉。
他以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还口口声声说多么多么爱她。连这个基本的保护都没有做好。真的太失败太可恨了。
愧疚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上,堵得难受。
在她被欺负最需要他的时候,不是他解救她,而是那个学长。
不能再想下去了,气得快要失控。
强忍住想要冲进去质问刘诗涵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下暴戾的情绪,继续听下去。
靠着床头的肖亚红同样差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要去亲自为女儿讨个说话,她抬眸透过病房门的透明玻璃,无意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外的冷宸风。
挣扎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激动的亮光。
终于都回来了,回来得正好,正好让他听到了。
不用她去给女儿讨个说法了,有冷宸风给女儿出气了。
不过,就怕现在冷宸风对女儿绝望了。
暗暗观察了一眼冷宸风的表情,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刘诗涵背对着门,并没有察觉冷宸风的出现。
“妈,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去找杨巧玲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她那个娇蛮不讲理的性格,和她说理是没用的,这样的人,惹不起,只能远离了。”刘诗涵说出自己的看法。
她曾经在一个纪录片里看到过采访关于经历过被暴力对待的人,令她震惊的是,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和她一样的经历。震惊之余又有些安慰。原来不止她一个人那样的遭遇。
而她们大部分人的理由都是害怕反抗会遭到更可怕的对待,明知道越懦弱就会被欺负得越惨,却就是没有勇气去反抗。
后来毕业了之后,再去回想,常常会因为这个问题而苦恼和自卑,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更觉得自己蠢得可以,明明就有冷宸风这个大靠山,却一心只想逃离他不要和他扯上太多的交集。
换个角度想想,她比那些人幸运,她的情况还算轻微的。
每次在网上看到那些关于暴力的视频,被施暴者跪在地上任由施暴者打,却不敢吭一声,而施暴者却毫无顾忌的发泄着。
她就特别生气,有时候都不敢看。
肖亚红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刘诗涵一眼,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不和她讲理,直接就拳头教她做人,你都给我妈全部说了,她都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一一说出来。”
刘诗涵憨笑了下,“妈,你当你女儿我是忍者神龟吗?天天被欺负那还得了?我会忍到现在吗?就是做了那几件过分的事,足以让我看清她丑陋的本性了,妈你也别担心会给我留下什么阴影和影响,前些年确实是想起来都觉得很不舒服,但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以前年纪小不懂太多,现在长大了,我都懂得了,而且,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情况,都能化险为夷,就当是一种人生的磨练咯,不经历那些,怎么知道人性险恶呢?”
肖亚红听了女儿一番话之后,心中的怒气终于都消了些,没有那么激愤了。
女儿能这样想,说明她真正的长大了。心智足够成熟了。
经历了才能成长,就如她以前和女儿说的,吃亏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可是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阿风?”她深讳的看了一眼门外方向,别有意味地问道。
刘诗涵咬了咬唇瓣,沉默了片刻,说道,“一方面是杨巧玲的威胁,另一方面,我那时候很怕事情闹大,你和冷叔叔,知道……冷宸风对我的心思。”
那时她是真的很怕,冷宸风喜欢她,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
“傻孩子,你那时不也喜欢他,你们两情相悦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你这孩子就是喜欢自找苦吃,妈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你冷叔叔领证结婚,真的是万幸,没有领证,你还想让我临走前和你冷叔叔领证,妈是一千万个不愿意。”肖亚红刻意提高了分贝说给门外的冷宸风听到。
刘诗涵忽然扬起了一抹傻笑,也很欣慰,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这个一直纠结苦恼的问题,终于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就像是心结解开了一样,心中一下子舒坦了很多。
肖亚红打了个哈欠,装作很困的样子,“涵儿,妈困了先睡了,阿风应该快回来了,你去外面等他……”
说着,就自顾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睡了过去。
刘诗涵觉得有些奇怪,皱皱眉,但也没有多想,拉了拉被子盖好自己母亲。
母亲说得对,她要去找冷宸风坦白了。
站了起来,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门口,利落的打开房门,一抬眸,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冷宸风。
他冷着一张脸,薄唇紧抿着,看起来好像要打人一样,有些吓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有没有听到她刚才和母亲的那一番话?
他没有出声,她也不敢出声。就这样,面对面的直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