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说话磕巴,手指头都掩盖不了,“没事的娘娘,轻风把窗户和门关上就打扰不到您了!”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轻风没有轻云那么稳重沉着,遇事藏不住,想要撒谎可是还不需要开口就被揭穿了。
温言笙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扶我起来!”
轻风:“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起来了。”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轻风只能赶忙上前搀扶她,为她更衣。
从云中院出去,越往前厅走嘈杂声越明显,人声鼎沸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一群人上百号人的声音。
前厅,轻云见她出来了,急道:“娘娘怎么出来了?轻风快扶王妃去休息!”
二人都在隐瞒她一些事情,都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她抬脚就往外面走。
轻云追上来:“王妃,王爷还没有回来,王爷吩咐过不能让王妃下床!”
“……”温言笙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外走,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响。
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一声:“邪王妃接旨!”响起。
是在大门外喊着说的。
温言笙走的太快脚步有些乱,但还是走到了门前,大门敞开着,管家在外,身边有一众守卫,他们的身体把外面的景象挡住了。
温言笙走过去,守卫纷纷让开,管家见她出来了,急道:“王妃,这里有属下在,王妃不用出面!”
“……”她没有说话而是把他推开,看到了大门外的场景。
人,人山人海的人,多得把邪王府外的整条街都挡住了,人挤人,都想要站在最前面看到第一手最精彩的部分,那么多人所有人的目光视线都看着邪王府的大门。
真是热闹了,这几天天天都是邪王府出事。
而邪王府大门口的中央黄公公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圣旨,身旁有十几个士兵驻守隔阻越来越多的百姓。
他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睛在阳光下一点光亮都照不进去,威重的气魄仿若怒吼的老虎。
二人之前交过手,都知道彼此的特殊存在,而在温言笙去番丹过后那么久,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对立而视。
不得不说这个黄公公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光是这样隔着距离看着,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饿极的老虎,毫不顾虑目光坦荡,欲望迸发。
温言笙身体还没有恢复,虚弱无力,脸色苍白,但宛尔绝丽,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脱俗超凡。
温言笙是邪王妃,既然他都说了要接旨,温言笙同邪王府的其他人就必须跪下领旨。
可是她偏偏不动也不接。
难道她是想要抗旨吗?这可是死罪!
蜂拥的百姓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黄公公是从皇宫出来大张旗鼓大摇大摆的绕过了几条人最多最热闹的街,是完完全全把人群吸引到跟在他后面一起过来的。
偏偏他也不进府,而是在大门口,在这条最繁华的大街上喊接旨。
这么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就跟昨天的赏赐是一样的,目的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都看到知道,并且制造话题产生舆论。
此时温言笙还不知道昨日的盂兰盆会上皇帝下的旨。
她不上前领旨,邪王府的其他人也没有上前,黄公公并没有出言提醒,而是自顾自的打开手里的圣旨,清嗓后,全场寂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东瀛公主诸尚霓与南苏邪王裴玺承二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朕为皇兄特此与东瀛皇帝商讨后,两国愿促成一段佳缘,特令邪王下月前与天下公主完婚,钦此!”
他的话一说完,刚刚还寂静无声的大街上,瞬间爆炸,群众一句接一句的嘴说个没完不停,这些声音就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围在旁边嗡嗡叫一样。
而温言笙则是在听到圣旨提到诸尚霓的时候,就一下子把所有事都想明白了。
她不傻,南苏和东瀛之间的利益关系,一直以来的基础都是在裴玺承和诸尚霓身上。
而裴玺承也被多次要求迎娶天下公主,这是南苏皇帝所希望的,也是东瀛皇帝想要的。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
虽然在番丹诸尚霓口出狂言,后被她身上发现圣水这件事所掩盖过去,但是诸尚霓说出来的话全部都已经传遍了天下。
天下人都知道诸尚霓与裴玺承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甚至清白散尽,裴玺承是必须也是一定要娶她的。
黄公公念完后,走过来将圣旨双手递给她:“邪王妃请接旨!”
大庭广众之下,她如果不接就是违抗皇命,这是杀头的罪,而如果她接了,就代表着邪王领下了圣旨,那之前的所有传言全都不攻自破。
这旨,她抗不了,刚刚已经没有下跪领旨,难道现在还要公然在那么多百姓面前挑衅皇权吗?
她久久未伸手,黄公公也不急不恼,反而劝道:“邪王妃莫不要意气用事,这样反而会害了邪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一个字一个表情都将成为明天的天下传言,她就代表着邪王代表着邪王府。
她只能接,自古以来还没有那个国的人,皇帝下了圣旨敢违抗不接的。
上一次倒有一个没有接旨的人,那就是西秦光清威将军,他的后果就是株连九族,自己也身陷困境。
她看着面前的圣旨,没有动,此刻她的手无比的沉重,沉重得抬不起来。
裴玺承与东瀛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让他必须要百般容忍诸尚霓的前因?
如果是裴玺承,如果东瀛皇帝要求他,他会不会同样的再次妥协?
黄公公就静静的等着她,她拖的越久越落人口舌,他完全不着急。
在她进退两难之际,裴玺承回来了。
管家第一个大声喊道:“王爷来了!”
温言笙抬头,只见他骑着马停在府前,一头墨锦丝的黑发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支紫玉钗,一双斜飞的浓眉,宛若天际翱翔的鹰,今日他穿了一身素白袍,到与温言笙穿的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