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温言笙的人或许只有洛逸轩一个人了,可是他不知道也不能确定的是他会不会救温言笙。
因为现在他还并不知道那个“裴玺承”是假的。
裴玺承又跟洛逸轩是一起的,他不会让温言笙再回到裴玺承身边,可是没有了洛逸轩又还有谁能救她呢?
顾北平追踪到离西秦已经不知道远到什么程度之后就再无踪迹可寻,他找不到,同时死士也找不到。
现在真的谁都找不到温言笙究竟被带到了哪里什么地方去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西秦,断了追踪线索其实不失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找不到,上官秋也找不到。
回到西秦他还没有见到裴玺承,就被裴云朗拉着解释了一大番话,生怕他也是一个二话不说就打的人。
原来在大殿上的那个人不是真的裴玺承,可是现在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呢?
不说现在天下人人尽皆知邪王妃是妖女,邪王亲自下堂清扫门户,就说温言笙,她要怎么知道裴玺承非彼裴玺承?
顾北平第一次感到那么深的无可奈何,伤了她的人是东瀛,而他偏偏碍于身份不能把诸尚霓怎么样!
他明明知道诸尚霓的诡计,可是却不能阻止而如今更不能追究。
这一夜他们所有人的身份都暴露了,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因为他追着死士出去时上官秋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西秦大乱,基本局势已经定盘,光鼎没有计划不合时宜的反而成为最大赢家。
婧皇后的心思全部都在怎么样杀了温言笙上,其他的什么大计大事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以至于是到了现在她就连一点意识都没有,因为她的愚蠢造成了一个如此无法挽回的局面。
成也在婧皇后,而败也在婧皇后,估计现在精心布置那么多年的上官秋都快要哭晕了吧!
其中美后更是无辜,刚刚才进宫被西秦皇帝日日宠幸,都还没有机会进行下一步计划,突然就被婧皇后和诸尚霓弄得措手不及,那她之前遭的罪不都白受了吗?
南苏没有争的心思,北厉没有管的想法,可是诸天成不能呆在西秦什么都不做。
诸天成带着诸尚霓刚天亮就赶回东瀛,留在西秦一是怕他们自己到时候有理说不清,二是怕裴玺承。
诸尚霓全程路上都是痴呆模样,基本上没有说过话,想必是被裴玺承威吓住了。
诸天成多次问她前因后果,她都是一脸的木讷,就连身上的血都没有清理干净。
诸尚霓知道这一次承哥哥说的每句话都是说真的,他放过她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就与东瀛再无交集,也就是从此以后她就没有了最大的筹码,那样的话承哥哥别说娶她了,就连会不会再看她一眼都是问题。
她害怕,当初同婧皇后一起决定策划的时候,她们的计划是让假的“裴玺承”当着天下人的面前指证温言笙是妖女然后杀了她,事后反正温言笙已死,裴玺承就算是百口莫辩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她们明明计划好的,可是怎么偏偏事情发展越来越偏离?
她爱慕承哥哥多年,靠的唯有当年父皇救了凰妃这份恩情,现在就连这唯一的都没有了。
她要怎么办?
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慌乱紧张可是却毫无办法。
现在只有东瀛还在着急忙慌的忙着自己的仕途和大计,其他的三国想着的只有一个人。
次日,邪王妃是妖女的消息传遍整个天下,几乎在一时间里所有人都立刻就相信这件事。
而之后更大的料就是邪王亲手杀了邪王妃这一消息就更是轰动。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夸赞邪王大义灭亲的措举,所有人都深恶痛绝“妖女温言笙”,甚至以此传出各种各样的传闻,到处都是人心惶惶。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开了,可是对于裴玺承而言天依旧是漆黑无比从未亮过。
洛逸轩大事不妙,“这样传下去归青冢就更不会露出踪迹,找不到他,又要怎么找温言笙?”
洛逸轩已经派出自己洛家上下几千人都去寻找,但凡是医馆药铺通通都通了气,只要有人卖出类似药品或是见过类似的病患就会立马通知他。
不知道归青冢在哪里!传闻又遍布全天下,裴玺承现在是有口难辩有理说不清,他不在乎外人如何看他,可是讽刺的是现在外人的一句口舌就成了劝退归青冢救不了温言笙的利器。
裴玺承自从从西秦皇宫里回来后就再无说过一句话,他心绪很乱,濒濒有一种刻意崩溃可是还没有崩溃的感觉。
之前他就暗中查过归青冢的身份,发现他不仅是三界船的船主,更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能说得上话的人,地位不可估量。
这不是好事,反而更难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口舌。
吴景初已经全力去找三界船现在的位置,不说解释清楚,但至少必须让归青冢先带温言笙来找洛逸轩救命。
事关温言笙的性命,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归青冢能不能暂时放下仇恨呢?
那件带血的衣衫裴玺承一直都拿在手里,上面殷红的血刺痛着他的血,比伤在他身上还要痛。
透过这件衣衫,他仿佛能看到当时温言笙的绝望,因为是“他”的背信弃义至她与不顾之中,背叛、仇恨……
洛逸轩从房里出去,叶桐和裴云朗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洛逸轩摇了摇头,“不说话,没反应。”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
“唉,怎么会这样!”叶桐着急,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该做的该找的全都已经尽了全力了,现在但凡还有一个办法,他们也不会那么的束手无策。
现在只有等,等到归青冢出现。
午后天气炎热,红日高坠,刺眼明目,把一切的黑暗和不堪都曝露在光明之下。
黑夜已经褪去,白昼如约而至,可有人的心里黑暗始终不曾离开,因为他的光明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