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长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傅霖，见他还伸着双手，自己又不好在林少岳父的展会上扫兴，只能应付地握了一下。
这下，傅霖可就激动了，热情地凑了上去，满脸堆笑道：“毛老板，不知您还有没有印象，我父亲是傅波，前段时间就是我让他帮我联系您的！您看，这展厅也是我亲自操办的！我带您四处看看！”
望着两人并排而行的背影，苏启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此时的傅霖正在兴头上，哪还有心思去管苏启明？
他一心只想着拉拢毛长春，别的啥也顾不上了！
这时候，周围的一些来宾也开始议论起来。
“啧啧，了不得啊，古玩界的北斗泰山都亲自捧场了！”
“可不是嘛，如今的苏家果然不同以往了……”
“要我说，这傅霖真是有出息啊！看他跟苏家大房的关系，以后苏玥肯定要改嫁给他的！”
“……”
他们只瞧见了表面，却不知道此刻的苏启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开玩笑，他能不气吗？
再怎么说，这展会可是他苏启明办的，可结果呢？
那小子把毛老板给带走了，反客为主地介绍着展会情况，倒是把他这位正主给无视了！
至于那毛长春，打从进门的那一刻，就估算出全场古玩的价值了。
简单粗暴的说，压根就入不了眼。
要不是冲着林少，还有自己那幅《八十七神仙卷》，他绝对不会过来！
与此同时，众人已经走到了林九川这边的展台。
林九川依旧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品茶，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见状，那傅霖为了在毛长春面前表现一下，直接上前拽过林九川，怒斥道：“没看到毛老板过来了吗？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滚滚滚，一个屌丝还来看古董呢，你赶紧回家扫地去吧你！”
废物就是废物，连点眼界里都没有！
“放肆！”
这毛长春看到林九川被拽，眼底怒火腾升！
傅霖一扭头，就对上了那双冷冽的双眸，顿时吓得满脸惊愕，茫然地喊了一声：“毛……毛老板？”
毛长春脸色铁青。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少是什么身份，又岂是他能轻易辱骂的？
当即！
毛长春大手一挥，喝道：“来人，给我……”
“咳咳！”
不等毛长春说完，林九川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这下，毛长春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林九川。
只见林九川悄悄地摆了摆手，摆明了是想让自己停手啊！
得。
少爷都下指令了，他还能说什么？
不得已，毛长春只能就此作罢。
恰逢此时，一旁苏启明借机凑了上来，忙道：“毛老板，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女婿不懂事，您可别往心里去，他就是想来搭把手而已。”
跟着，苏启明又瞪了眼林九川，沉声道：“行了，你去边上吧，别在这里挡着路，毛老板还要参观展品呢！”
这明面上，苏启明是出面圆场，而实际上，他就是想从傅霖手中夺回主动权！
紧接着，他又满脸笑意地望着毛长春，说道：“毛老板，这年轻人不懂事，咱们也甭看这些小东西了，不如一起去欣赏欣赏那幅《八十七神仙卷》？”
毛长春心里清楚，这林少向来低调，不喜张扬，但傅霖得罪林少一事，他身为下属，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想到这，毛长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继而朝着苏启明说道：“甚好。”
苏启明闻言，还以为自己戳中了毛长春的心思，这兴奋劲又提了起来！
“毛老板，您瞧瞧这幅《八十七神仙卷》，人物栩栩如生，可还鬼斧神工？”
激动啊！
高兴啊！
要是今日能得到古董界大佬的赞叹，那他苏启明今后可就不一般了！
然而！
让苏启明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毛长春细细端详了良久，脸色却有些异常。
这还不止，他居然还命人取来了放大镜，又趴在画上钻研起来。
“毛老板，您怎么了？”
苏启明有些纳闷，莫名的不安席卷而来。
要知道，眼前这位毛老板，那可是古董界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至今为止，这世上还没有他看不穿的赝品！
眼下，这毛长春非但不夸这画，还反倒来回查看。
难不成……这幅《八十七神仙卷》是赝品？！
不对！
这怎么可能呢？
先前这画也被不少古玩界的专家鉴定过了，确定了就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
半晌过后。
毛长春收起了放大镜，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冷汗。
原因就是——这幅画竟然不是赝品！
奇了怪了，苏启明明明说了，这幅《八十七神仙卷》，是傅霖在他寿辰那天亲自送的，可按理来说，真迹明明在林九川手上啊？
而且，他给林九川的那幅《八十七神仙卷》，还是他花了五千多万从拍卖会上得来的……
等等！
难不成，这傅霖送出的是真迹，而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拍下的是赝品吗？！
顿时，毛长春脸色大变，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他自己出丑倒还没什么，可林少要是因他而受了委屈，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搞不好……还会因此被林少封杀啊！
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毛长春心里直打鼓，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可就在他神经紧绷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
对了！
他怎么把那家伙给忘了？
当即，毛长春赶紧捏住《八十七神仙卷》的左下角，微微掀起一点，拿出放大镜端详滚轴的内侧……
现在全场屏气凝神，注意里全集中在了毛长春身上。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问道：“毛老板，您说这画得值多少啊？”
闻言，毛长春摸了摸胡子，神色有些凝重。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纷纷都震惊了！
了不得啊！
连毛老板都认真了，肯定能值不少钱吧！
“两千万！”
“开什么玩笑呢，这画可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少说也得三千万以上吧！”
“四千万！”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价格越往上，苏启明眼底的笑意就越浓。
至于那收起放大镜的毛长春，只是缓缓地伸出四个手指。
这一下，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哎呀，还真是四千万啊？”
先前报出四千万的那人，这会也喊了一声。
毛长春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这……这不是四千万，难不成是四个亿！”
顿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四个亿啊！
那是什么概念！
一旁的苏启明都快激动坏了，刚想上前感谢毛长春几句，可谁知，那毛长春却冷冷一笑，神色嘲弄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这画顶多价值四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