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徳眼神一黯，表情有些勉强。
“说正经的呢。”
萧清柠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了他，只见何敬徳面容憔悴，眼里带着血丝，还略略有些红肿，这才把调侃的神情收了收，试探性问道：“不是要私奔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何敬徳垂眸避开了萧清柠探究的目光，又哄了哄怀里的箫清尘，片刻方才道：“表妹，我想请你帮我……多陪陪琦儿。”
这个请求倒是出于萧清柠的意料，萧清柠下意识的想要多问两句，话未出口便止住了。
罢了，再问又有什么意义。
答应了何敬徳的请求，萧清柠和箫清尘坐上了去往何家的马车。
“姐姐，我们不回家吗？”箫清尘抱着箫青柠的手臂问道。
“乖，姐姐带你去找琦儿表姐玩。”萧清柠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答应何敬徳的请求，并不是因为何敬徳。事实上，萧清柠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哥，只是林琦儿喜欢，那么她也只好爱屋及乌。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搞的，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琦儿对何敬徳的感情，萧清柠看得明白，而看今天何敬徳的表现，对林琦儿也并非无情，只是两家长辈真的已经水火不容到这个程度？宁愿林琦儿去参加选秀也不愿意让他们在一起吗？
萧清柠在心中默默为好友叹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是什么情况？萧清柠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看车走到了哪里，一颗心早已飞到了林琦儿身边去了。
再次，踏上何家的大门，萧清柠的表现比之前从容得多，箫清尘一路晃晃悠悠睡着了，萧清柠也没把他唤醒，直接让下人带他去客房睡。
虽然去见好友的心颇为急切，萧清柠仍是照着惯例先去见何老夫人。一路走来，虽然萧清柠心中有事，并未刻意观察，仍然觉得府里的仆役丫鬟的精神气较之前高了许多。
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林琦儿参加选秀，这些人就激动成这样？
萧清柠无法想象。
“正好我要派人去接你，你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你爹那边我会派人去告诉他。”
一进门，何老太太便让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下去了。经过上一次的相处，何老夫人基本已经了解了这个外孙女是什么样的性情，也不和她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有些事情本来不应该跟你个未出阁的姑娘讲，但是你爹把王氏扶正，两个人都是不靠谱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听听你的想法吧。”
“老夫人请讲。”萧清柠抑制住自己拔腿就走的急迫心情，身体微微前倾，恭敬道。
何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想必敬徳已经告诉你选秀的特使还有两个月就到了。”
萧清柠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通过选秀进京的秀女，一部分会被皇帝皇子选为妃嫔，没被选中的则是要入宫做宫女，直到年满三十才放出来，这点你知道吗？”
萧清柠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她原以为选秀只是给皇帝，王爷选妃子，选不中就拉到，没想到没选中的还要当宫女，惨，实在是惨。萧清柠开始替自己闺蜜捏一把冷汗。
何老夫人的眼睛看似浑浊，眼力却不差，在萧清柠的神情中看出了诧异，却未看出惊恐，浑然好似局外人一般。
“凡民间未婚配女子，下至十六，上至二十二，皆要参加选秀。”何老太太看着萧清柠，似有所指。
萧清柠抬头，接触到何老夫人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自己也要参与选秀？
“老妇人，您看我虽然是皮糙肉厚的，但是又蠢又笨，要是进宫当宫女，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要丢掉性命的。”萧清柠也不在坐位上坐着了，厚着脸皮蹭到老太太身边，拉了拉老妇人的袖子。
虽然萧清柠并不觉得自己能通过初选复选进京去，但听老妇人这语气明显是有门路可以避开这次的选秀，那她为什么要冒风险？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能避开当然也是要避开的。
“你啊。”何老太太没有扯回自己的袖子，反而是往旁边让了让，让萧清柠坐得更舒服些。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何老夫人语气里有些无奈，也略略有几分宠溺，她叹了口气道：“虽然不是说你笨，但我却是觉得你不适合进宫，你说话又直白，礼数也不大懂，进了宫都是贵人，要是……我到了地下怎么和你娘交代。”
别的不说，这两祖孙倒是都很有默契，都往着选上宫女去推测，一点也没觉得萧清柠能抱上大腿，当个贵人什么的。
“是啊是啊，那您有什么主意没？”萧清柠殷勤的给老太太端茶。
“有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你定个人家。”说到男女婚嫁之事，老太太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那眼神之亮，让萧清柠不能直视。
“只要在特使来之前把婚事办了，你自然就不用参加这次选秀了。”何老太太拉着萧清柠的手，目光里满是期许。
“不是，这样不算欺骗上面吗？”萧清柠脱口而出。
“这是惯例。”何老夫人知道这个孙女对上面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耐心解释道：“从选秀的消息传出来到特使到地方上这段时间，民间还是可以自行婚嫁的，只是到特使到了以后才不允许的，这是皇帝老爷的恩德。”
这样倒确实有几分体恤民情的意思，萧清柠点了点头，然后反应了过来。能提前这么久知道京都里的选秀消息，哪里能是一般的老百姓呢，地主乡绅能得到消息就算不错的了。
就算是体恤，也不过是帝国内部的事情，和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
话说到这份上，萧清柠哪里会不明白何老夫人的意思，恐怕她接下来就要给自己推荐人选了吧？
“人选，你看赵二如何？我已经跟你大舅妈说好了，只要……”
何老夫人话音未落就被萧清柠打断了：“不可，我不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