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伙计挠挠头道：“不过左右煎药还要些时候，要不小大夫便去一趟？同赵老大夫说说话便好。”
萧清柠盘算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罢了，倒也不急这一会儿，伤药也要不了多少火候，我们这边包扎完便走，我先把我弟弟安置了，等回头腾出空来再来找老大夫。”
“不过就谈些话，能废多少时候。”伙计劝得尽心竭力，“小大夫不若便去了，这边公子和小公子自然有我们照看着。”
萧清柠又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不必，你这般同赵老大夫说便是，我已经猜想到他找我何事了，你只对他说我最迟明日便来此处找他，将那事分说清楚。”
“这……”伙计有些左右为难，一副还想劝上两句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样子。
萧清柠忽然笑了，对那伙计道：“你是赵老大夫的亲戚吗？”
“小、小大夫如何得知？”
显然是被说中了事实，那伙计有些惊愕地看着萧清柠。
“一般伙计可不会对自己主家的事这么主动。”萧清柠也不过是随口猜一猜罢了，不想果然说中，便笑道，“我也不过是根据情况随便猜猜，看你不像是普通伙计，便想你是否是赵老大夫亲戚罢了。我想，你现在或许是在和老大夫学医术？”
“不愧是小大夫，果然聪慧过人。”伙计赞道。
两人便这么一来一往地商业吹捧了半晌，后头药童才将伤药熬好送了过来，萧韵的打胎药也被打包好了。
伙计端着药本想自己为常怀宗上药，但萧清柠却接过了药，冲他摆摆手，显然是要自己来了，伙计便也只好作罢，站在一旁看着。
萧清柠细心地解开为常怀宗包裹的布条，向伙计要了一块新的，用热水和烈酒浸过，裹上药泥，为常怀宗缠上，动作十分小心温柔，唯恐让常怀宗感觉痛。
常怀宗看着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萧清柠，心底一片甜蜜。之前他征战沙场的时候，受过的伤不知比这重多少，北地军医向来粗暴，并未因为他是统帅便对他温柔些，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现在萧清柠这般看重他的一个小伤，他方才觉得此前的所有伤都白受了。
以前在北地，阿九和十一他们说起娶媳妇的种种好处，家里头有个知暖知热的人照顾是如何如何的每秒滋味，他先前还回回都嗤之以鼻，振振有词地说：“若要照顾，我多寻几个婢女仆从便是，又何必娶个媳妇，管东管西，让人束手束脚。”
偏到如今，他才知道被人照顾的妙处，和有人管东管西的时候心中的甘愿甜蜜。
若是三年前，他还在北地纵马高歌的时候便遇见了萧清柠，不知道该有多好，便将萧清柠娶了回去，他解甲归田，同萧清柠做一对逍遥夫妻，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父子反目成仇，母子天人永隔。
常怀宗看着萧清柠，心中自顾自地怅惘，萧清柠专心为常怀宗处理伤口，倒并没发现此时常怀宗看向她的眼神有多温柔灵动，那不是一个傻子会有的眼神。
但现在无论是萧清柠还是药铺伙计，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常怀宗的伤口，她便又失去了一个发现常怀宗真实模样的机会。
“小大夫对你弟弟果然十分关爱。”
萧清柠包扎完，一直看着萧清柠手法的伙计由衷感叹：“我还从未见过医家如小大夫一般细心，这手法也让我获益良多。”
“怀宗是可爱的弟弟嘛。”萧清柠摸了摸常怀宗的脑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常怀宗愣愣的，心中有些磨牙，分明自己比萧清柠大得多，若不是要装成傻子……
“那尘儿呢？”萧清尘可不乐意了，噘嘴道，“尘儿不是姐姐可爱的弟弟吗？”
萧清柠一听乐了，抱起萧清尘哄道：“是是是，尘儿是姐姐最可爱的弟弟，你看，哥哥就没有被姐姐抱，是不是？”
“嗯！”
萧清尘抱紧了萧清柠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哥哥不乖，尘儿乖！”
“对，咱们尘儿最乖了。”萧清柠乐不可支，只哄萧清尘道，眼神却向常怀宗看去，满是调侃。
常怀宗也只能在心里无奈地摇头，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没说话。
萧清柠笑了一会儿，便也收敛了笑意，放下萧清尘，对伙计道：“行，你转告赵老大夫我明天再来便是，现下我还有事，得先走一趟。”
“得嘞。”伙计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嘱咐道，“您明天可得来啊。”
“放心。”
萧清柠一手牵着萧清尘，一手拉着常怀宗的衣角，应了一声便出了店铺。
等到了大街上，萧清柠便放开了常怀宗的衣角，常怀宗捏了捏自己仍有温度的衣角，有些不舍，索性装疯卖傻地委屈巴巴看向萧清柠。
萧清柠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手臂上的伤可有不适？”
常怀宗摇摇头。
萧清柠奇怪地看向常怀宗，摸着下巴狐疑地看他。
常怀宗直接挺胸和萧清柠对视，委屈巴巴道：“尘尘牵手手，姐姐为什么不牵我的手手？”
萧清柠愣了愣，没料到常怀宗会这么问，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解释道：“尘儿才四岁嘛，怀宗是大人了，大街上不能随便和女孩子牵手，不然被人看见了，就坏了清誉，以后便嫁……咳，不是，就娶不了媳妇了，知道吗？”
“不要媳妇！”
常怀宗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头虽然腹诽萧清柠说的什么清誉和嫁娶，面上却闹起来：“我要姐姐！”
萧清柠看着常怀宗闹腾的模样，颇为头疼，但想到之前常怀宗从马车下来之后一副被轻薄的黄花闺女的模样，便又坚定了信念道：“怀宗听话，姐姐不能牵你，要不你牵着尘儿吧，你看，你牵着尘儿，我也牵着尘儿，四舍五入我们便是手牵手了，对不对？”
见鬼的四舍五入，你骗傻子呢！
实际并不傻的常怀宗被萧清柠不要脸骗傻子的操作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