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何敬德换过婚书的。”林琦儿看着萧清柠有些忧伤道。
原以为萧清柠会被震惊到无语，没想到萧清柠只是愣了愣，然后感慨道：“说好一起做单身狗，没想到你竟然偷偷脱了单。”
“谁是狗啊。”林琦儿拧了萧清柠一把，萧清柠举手投降，才松开了她。
林琦儿抱着膝盖，如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肩上，她眉眼带着惆怅，让萧清柠不由心生爱怜，宽慰道：“所以你在惆怅什么？不想嫁给何敬德，姐姐带你逃婚啊。”
萧清柠把玩着林琦儿的长发道。
林琦儿嗔怒的瞪了萧清柠一眼，把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被萧清柠这般没正形的一打趣，林琦儿的忧郁神色也去了几分。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我娘说话那么过分，但是外祖母和大舅妈都没说什么吗？”林琦儿迂回道。
“因为，外祖母疼你娘？”萧清柠猜测道。
林琦儿摇了摇头，道：“不单如此。”
“因为我娘只生养了我一个，一直怕我嫁人后受欺负，所以还很小的时候，我娘和外祖母就有了默契，要把我嫁回何家。”
萧清柠没有插嘴，她知道，林琦儿这时候需要的只是默默的倾听。
“本来我娘中意的是大表哥，但是大表哥读书好，家里希望他往仕途走，给他娶个在仕途上有所帮助的妻子。我娘便把主意打到敬德身上。”
“其实我是高兴的，因为我喜欢敬德的。”林琦儿说道这里，悄悄打量了下萧清柠的反应，毕竟如此直白的表白，哪怕是在姐妹之间，也实属大胆了。
发现萧清柠的神色并无异常，林琦儿接着道：“虽然在长辈看来，他不学无术，比大表哥差得远。他有时候嘴巴也很坏，但是他关心人，是真心的。”
二十岁的少女林琦儿，在感情上仍然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提到爱情时充满了期待和勇气。
萧清柠接过话问道：“大舅妈不同意？”
“四年前两家人商定后，我们就换了婚书，只等大表哥婚后便订婚结婚，只是两年前大表哥结完婚后，大舅妈忽然求了个签，说敬德得到二十五岁以后才能结婚。”
大概是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了林琦儿，让她竟有些不管不顾地将所有事情吐露出来。
“我和敬德同岁，因为两家的默契，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等到了20岁，可是大舅妈却还要我等到25岁，可以说，何家耽误了我，所以纵使我娘今天如此刻薄，大舅妈也无话可说。”
萧清柠没想到林琦儿的婚事也有如此的曲折的背后。
只是和萧清柠不同，林琦儿是有情人难成眷侣。
“但是我看得出来，二表哥是喜欢你的。”萧清柠抚着林琦儿的后背，由衷道。
“可是我怕我等不起。”林琦儿转头看萧清柠，萧清柠这才发现林琦儿的眼泪已经如珍珠般滴滴滚落：“我娘已经开始接触媒婆，想要给我找别的对象了。”
萧清柠有些手忙脚乱去擦眼泪，林琦儿握住萧清柠的手，道：“清柠，你说，我应不应该继续等下去？“
萧清柠看着林琦儿早已哭红的双眼，静默不语。
等，或者是不等，又哪里是一个回答那么简单。如果是昨天，她可能会回，凭借心做判断，赌一把爱情。
可是今天，她更希望林琦儿的选择，让她受到更小的伤害。
只是，看着林琦儿期盼的眼神，她终究是说不出口。
“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应该问问二表哥的意思。”
听到这个回答，林琦儿的神色有些放松，又有些茫然。
“可是，他不能违逆大舅妈的意思。”林琦儿没有明白萧清柠这句话的意思。
而萧清柠也不会告诉林琦儿，她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林琦儿彻底死心。
萧清柠并不觉得何敬德对林琦儿没有感情，但从何敬德被人设计夜闯客房、进劣质香料以及被母亲阻挡婚事，萧清柠对他就没什么好感。
与其拿林琦儿的终身去赌五年后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林琦儿又回忆了与何敬德一起成长的往事，哭了有哭，最后才揽着萧清柠，沉沉睡去。
萧清柠看着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林琦儿，以及肩膀上已经被眼泪湿透了的衣衫，长长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难以相信林琦儿的内心里对感情如此敏感。
和林琦儿充沛激昂的感情相比，萧清柠觉得自己算得上是冷漠了。或许是习惯了单打独斗，萧清柠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必须加上一个队友的必要。
如果遇到志同道合者，那不妨一起走一段。如果没有，那也不勉强。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为林琦儿的爱情所感慨，却没有触动想谈恋爱的心。
寿宴之后，便要离开何家，她能为这个傻姑娘所做的，实在不多了。
难得遇上个合得来的朋友，这次相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萧清柠低声问道是谁。
原来是老太太遣丫鬟来寻萧清柠，下人不敢耽搁，于是赶紧禀告了给萧清柠。
萧清柠缓缓托着林琦儿的脑袋，将她的后脑勺平稳的放在了枕头上，然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客房。
萧清柠跟着丫鬟一路向老太太院子里走去，这条路她这几天走了好几遭了，对身边的风景早已看得熟悉，自然不会像刚进府的第一天一样，看到什么都有些惊奇了。
萧清柠猜测着老太太寻找自己的用意，踏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较之上午，院子里冷清了许多，下人们轻手轻脚的收拾着院子，丫鬟引着萧清柠直接进了老太太屋子。
或许是今天累了一天，又或许是对萧清柠今天的表现比较满意，老太太在萧清柠面前倒没有端着了，她满脸倦色，半依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老太太，萧表姑娘来了。”那丫鬟走到老太太身边，轻声道。
“来了？”老太太睁开有些惺忪的眼，原来刚才竟睡着了过去了。她冲萧清柠招了招手，示意萧清柠走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