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听说，内府那边新组建的税监，端王妃派了三个女使当监司，而且正监司还是兼职，陛下，这不合规矩吧？这不是在公然败坏朝廷规矩吗？我等当朝为官，那可是十年寒窗苦读熬出来的，怎么能给一个女使当下属呢？这传出去的话，会让天下读书人心寒的。”承明殿上，吏部尚书张怀甲显得有些怒火中烧，一开口就直指内府最近发生的事情，而且还直接拉了一把户部尚书杨洪，示意对方跟着自己一起出列。
“张怀甲，你最近是不是闲的慌了？”皇帝原本正在看奏报，闻言扫了一眼对方，皱眉道：“那是内府，执掌内府的是长公主和端王妃，她们两个本身不也是女子吗？那按照你的意思，还是朕从一开始就任命错误了？”
“这！”张怀甲愣了一愣，不过随即道：“臣等不敢质疑长公主，内府交给长公主执掌，微臣认为合适，长公主素有贤名，但是端王妃此举——”
“端王妃那也是有贤妃之称，而且还是太后和太妃期许的皇室妃眷之标榜！”皇帝哼了一声之后，看着对方问道：“看来你是一点都没看进去殷红林和沈耀两人送回来的奏报啊，人家三个女使，都能让他们一群大男人心服口服，怎么的？他们自己服气了，你倒是不屑一顾？那要不要朕把那三个女使找到承明殿，和你这个吏部尚书当堂比试一下啊？”
“税监是做什么的，你张怀甲不会不知道吧？”皇帝一句话说的张怀甲不敢再开口之后，转而自顾自起身道：“那是核查税赋，查验十大皇商是否有偷税漏税，是否有偷奸耍滑，是否有拿着朕的旨意当儿戏的所在。那里比拼的全是算数和眼光，不是听你在这谈天说地。你觉得谁能比她们本事强，就自己推荐出来，让他们去比试比试，谁赢了朕就让谁去当税监！”
“皇兄，皇嫂采用的是她自己发明的陆氏记账法，还有什么算盘，这种法子只有端王府的人自己会，其他人如何比得过？”苏蒙在旁边见到张怀甲脸色涨红，顿时开口道：“算账计数，户部有的是人，为何不让户部派人过去接管税监？如此一来户部和内府也能通用，岂不是不用组建这个税监了？”
“呵呵，是吗？老九你倒是说得轻巧啊？”皇帝眼睛一斜，见到苏恒抱着一堆奏报匆匆走了进来，顿时笑道：“老七你自己说吧，老九可是说打算让户部去接管税监，你觉得怎么样？”
“户部接管税监？他们能算得清吗？”苏恒将奏报交给郑大监之后看着对方似笑非笑道：“老九我可是告诉你啊，你王嫂设计的陆氏记账法可是直接打败了户部那边抽调过去的二十多个官员轮番上阵，不论他们用什么法子，都算不过人家，你确定现在还有人敢去丢人现眼？当初我可是好心让人去教了户部的人这种新法子，但是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学啊，这会子输了比试，丢了面子，就打算跑到皇兄这里来叫屈？打算让皇兄帮你们说话？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这传出去的话，你们还要不要面子了？一群号称苦读诗书，什么都会的朝廷大员，却连我府上几个女使丫头都比不了，回头还打算用这种法子找回场子？我要是你们，不去撞死就算了，还敢跑出来喋喋不休？”
苏恒说话的方式太直接了，以至于几句话说得张怀甲站在原地是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那一瞬间他都想钻到地缝里去。吏部主管官员选拔，掌握了人事推荐权，但是自己手下的人比不过人家的丫鬟，这本身就是丢人丢到家了，真要传出去的话，他是丝毫不怀疑，天底下的读书人不会把账算到人家的女使身上，反而全都算到了他们这群官员身上。
“但是内府好歹算是朝廷机构，如何能让女使当领头人？”张怀甲不敢说话，但是苏蒙还是梗着脖子道：“便是，便是朝廷官员在这方面比不过她们，也不该——”
“也不该什么啊？”苏恒撇了撇嘴，摆手道：“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连这点事都输不起吗？谁要是输不起，就请出去，我和皇兄还有大事要说呢。老九你倒好，我看你正事也没办成一件，天天盯着青儿和明烟的内府做什么？你想做生意？要不，皇兄给老九也发个皇商铁牌算了。”
“王兄，你！”苏蒙一瞬间脸色大变，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所有人的痛处了，真要让这些人去做生意，只怕没一个愿意的。他们看不起工商，但是却想着从里面捞好处，这才是这些人盯着内府的缘故。但是这种事情向来都不会翻到明面上，但是苏恒却不管不顾，反而像是有意为之，一句话说的苏蒙看着对方，张大了嘴巴，犹如吃到了一颗老鼠屎一样。
“端王殿下说笑了，这满朝文武都是陛下选拔出来为国之大事所为，是不该盯着内府不放。”见到没人说话，杨洪晃晃悠悠道：“臣倒是觉得王妃搞出来的那个陆氏记账法很好，就是看不明白，也不便去请教。”
“杨尚书打算自己算账啊？我看户部的那些侍郎员外郎什么的，只怕各个都不会算账吧？这户部执掌大晋国库，只怕算账的本事多少还是学一点好，不然的话，真指望那些账房先生吗？万一他们谁起了个坏心眼，故意给你算错了，那你们岂不是连查验的法子都没有？”苏恒和皇帝相视一笑，似乎早就在等着杨洪的这句话，所以紧接着对方的话茬继续道：“皇兄，臣弟觉得，等到内府那边稳定下来，不如让户部的这些大员们，都过去当几天学生吧，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现如今人家那边可是做得如火如荼，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没有能当你们老师的人吗？”
“殿下此言不妥！”这句话说得满朝皆惊，也一下子让陈玄礼也跟着出列摇头道：“我等危朝廷正官，如何能够跟他们学习？”
“不学也成啊！到时候让内府的税监司查查户部的账不就成了？”皇帝笑道：“对了，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也可以去查他们的账，朕到时候来给你们当裁判。记住了啊，输了，那可不是简简单单说一句服气就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