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都收拾好了,要带的药材桐铃也都装点打包完毕,就等着出发了。”顾菲菲坐在陆明烟身边笑道:“姐姐你这一走,王府打算怎么办?交给谁帮着打点?要不要让苏梦来坐镇?反正她也没事。”
“她就是来捣乱的。”陆明烟白了对方一眼,转而指着从外面走进来,还带着一个提篮的柳薰儿笑道:“诺,打理王府的人来了,薰儿就很合适。”
“我?我不成!”柳薰儿是匆匆将自己这段时间制作好的笋干拿了过来,听到这话吓得连连摆手,羞红着脸道:“这么多事情,我一样都不会。”
“好了,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嘉禾处置,还有赵嬷嬷帮衬着,你安心就行。”陆明烟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柔声笑道:“我走之后你也别在重离院住了,搬过来住在流犀阁吧,我让人把流犀阁西院都收拾好了,你以后跟我住在一起,重离院交给珍儿她们就是。”
“流犀阁是王府内宅正房,我住这里不合适啊!”柳薰儿心头微微一沉,转而连连摇头道:“王妃这么安排不好,我只是——”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都明白。”陆明烟目光一凝,随即将对方搂在怀里叹息道:“我若回不来,你往后要学着照顾好苏恒,还要学着打理好王府。我和苏恒说好了,往后,不会有人再进来欺负你的,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就成。”
柳薰儿的性子很柔软,或许是和早年的经历有关,平日里都是柔柔弱弱的,也是最让陆明烟放心不下的人。这端王府中若是自己不在,八成对方根本镇压不住康氏那几个人,所以临走之前她必须要为对方安排好一条路,一条可以在自己走后,对方能够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的路。
“王妃,你若回不来,那我就去找你吧。”柳薰儿此时眼睛红红的,但是话语声却变得坚决了很多,拉着陆明烟的手低声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若是王妃你不在,那薰儿也断断照顾不好这么大的王府,也照顾不好王爷,还不如去陪着王妃。”
“傻丫头,你是真傻!”对方那柔弱弱弱的样子让陆明烟叹了口气,转而轻轻的帮对方擦掉眼泪,转而柔声道:“你一定要照顾好王爷,别让他到外面去花天酒地,知道吗?”
“我!”那一瞬间柳薰儿不知道说什么好,陆明烟这是在对她托付后事,更是在为她安排后半生的路。而眼前的陆明烟明明还比她小了三四岁,但是这一刻看起来,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好了好了,不哭了,哭的脸都花了,都不好看了。”陆明烟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沧桑,所以转而朝着一旁同样眼睛红红的嘉禾点头道:“以后多照顾着点薰儿,也照顾着点大家,流犀阁内,我走之后,你就帮着掌管内宅之事吧,反正都是你做熟的,也不手生。”
“王妃,您一定会回来的,对吗?”嘉禾一下子跪在一旁,声音哽咽道:“您不是说还要带着我们开第二家女医馆吗?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会努力让自己回来的,和大家一起!”轻轻搂着对方之后,陆明烟也跟着喃喃自语道:“来到这个世上这么久,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一天,可以看着岁月静好,看着你们每个人都开心幸福,所以我会努力的,你们也是。”
轻柔的话语声说的在场众女眼泪不断,也说得所有人都抱成了一团。陆明烟嫁入端王府算是给她们每个人带来了全新的生活,不仅仅教她们治病救人的本事,更是处处在庇护她们,护持众人一路走来,让端王府的内宅成了整个京城所有下人女使最向往的地方。
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也没有严苛的礼节,甚至于很多时候陆明烟都是带头带着这群女孩四处游荡,而且还放任他们进出府门,从不禁止她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在于这个时代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让所有人在这一刻对于对方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还没事吗?”陆明烟自己也是强忍着不舍,拉着众人起身笑道:“对我有点信心,我会治好自己,也会治好王爷的,到时候平安归来,再带你们出门,去到处走走看看。”
“王妃您到哪我们就跟到哪!”嘉禾拉着身边的绿影等人重新跪了下来,哽咽道:“我们会日日祷告,祈求王妃逢凶化吉,早日归来的。”
“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今日不是分别的日子,我们开心一点,去吩咐厨司,今天开筵席,就我们府里自己人,大家都坐在一起,我请大家吃席面,如何?”陆明烟微微一笑,转而道:“好久没开席面了,今天索性我们也学学外面的郎君们,喝酒听曲子。”
“那我们不叫王爷回来了?”嘉禾在旁边听到陆明烟这话里放松的意思,当即不顾满脸泪水,笑道:“外面还有镇府常兵和使役郎君们呢,他们也来流犀阁吗?”
“没事,就在流犀阁东边的长廊上摆上席面,让十三他们带人坐在前面,内宅女眷坐在后面也就是了。”陆明烟看着众人笑道:“把门关上,不管外面,谁敢进来就打出去。”
“姐姐有时候胆子也挺大的啊!”众人被这最后一句话给彻底说笑了,连带着顾菲菲都拉着她边走边笑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姐姐有今日这般洒脱呢。”
“岁月静好,我们都好,比什么都好。”陆明烟微微一笑,这一刻的她甚至于直接摘下了脸上的丝帕,转而笑道:“有你们在身边,比什么都好,所以索性放浪形骸一次也无妨。”
“那好啊,我去拿酒去,我之前听朱雀说,南宸从外面偷回来好多美酒佳酿,都放在迎风亭那边,今日正好我们也来尝尝。”顾菲菲一笑之后,快速转身而去,她是难得见到陆明烟这么高兴,所以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倒是柳薰儿一直跟着陆明烟,此时见到对方不介意自己的容颜,顿时露出一丝安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