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别在意,这些都是风尘女子,下次,奴婢将他们全都赶出去!”一连几天,端王府前厅都是迎来送往不断,京城几乎是所有的豪门贵戚全都送来了礼物,甚至于在大内和太后都派人过来之后,这文武百官是一个不落,几乎是让陆明烟疲于应付这些人的同时,还需要时不时的收到来自广云台和水仙居等几个风月场上的礼物和问候,这让她简直哭笑不得。
“按理说,这端王府门第高贵,王爷虽然胡闹,但是也不至于连她们都上杆子过来吧?”陆明烟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同时,转而看了一眼刚刚走过来的柳薰儿问道:“此前王爷招惹过多少行首女子你们知道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晓,只怕除了王爷自己没人清楚!”陆明烟的性子越发清冷,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不带什么情绪,这句话让柳薰儿吓了一跳,急忙摇头。
“算了,赵嬷嬷,吩咐宋南云,闭门谢客吧,再这么下去,只怕端王府的名声都要烂大街上了。”陆明烟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流犀阁之后倒是见到嘉禾喜滋滋上前笑道:“王妃,药房里的药材都不用我们怎么买都快齐了,这些勋爵人家送来的药材桐铃都检查过了,都是品质上佳!”
“我给了桐铃一份单子,回头差人去外面的药铺慢慢寻摸,光靠这些补品药材管什么用,我们这位王爷现在最缺的是毒药!”陆明烟看了一眼已经下床自行走动的苏恒,一句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嘉禾等人也算是看出来了,陆明烟只要和苏恒在一块,必然会相互拌嘴。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口,苏恒那边马上冷哼了一声,转而冷笑道:“我是需要毒药,你毒死了我,你自己就是个小寡妇,不对,还是个丑寡妇,你以为这天底下除了本王这样的傻子,谁还敢要你不成?”
“那我还是现在就毒死你吧!”陆明烟浑身冰寒的气息一冒,忍不住身形颤抖,那一瞬间的剧变倒是让苏恒吓了一跳,硬生生的止住了嘴巴,但是随即后者就径直走了过来,直接给他塞了一枚药丸。
“自己拿着,培元丹,午时三刻服用一颗,连吃一个月!”陆明烟俏脸寒霜,看着苏恒的神情没有什么愤怒,但是这种平淡的话语却让对方有些不自在,转而抓起对方的素手道:“你这是担心自己毒发了,我就没人救了是吗?”
“别看了,看了你也看不懂,小心被我吓着!”那一圈圈越发清晰可见的流霜波纹让苏恒脸色一怔,但是陆明烟却快速抽出了手,走到了一边,背对着对方。
“启禀王爷王妃,杨太医求见,说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禀报!”流犀阁里面,两人原本之间的气氛微微沉默,苏恒欲言又止,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对方的背影正发呆的时候,李十三的声音也匆匆出现在门口。
“他来做什么?太医院把他贬黜出去了?打算以后来我端王府不成?”苏恒这几日也曾听嘉禾等人说起了他中毒昏迷之后的所有事,所以对于这位杨子轩还是有些好奇,见到陆明烟转头之后,顿时道:“让他进来吧!”
“下官拜见王爷王妃。”杨子轩在随后几乎是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顾不得行礼就转而朝着陆明烟急道:“王妃快请出手救救陆家!”
“陆家?出事了?”陆明烟眼神一挑,看着杨子轩道:“你们太医院出事啦?”
“是这样,今日一早,恩师在太医院被宫内侍卫请走之后就再无踪影,等到午时,陆家有人来找我,说是陆家阖府上下都已经被大理寺给带走了!”杨子轩急急忙忙道:“下官去打探了一圈也没有头绪,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官无奈只能前来求告王爷和王妃。”
“你是说陆院正,就是我那个岳父是被大内侍卫带走的?”苏恒朝着杨子轩问道:“带走之时宫中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直说是有位嫔妃女眷身体抱恙,但也是寻常小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杨子轩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语直白,见到苏恒发问,直接道:“但是奇怪的是,为何陆家人会被大理寺带走了?”
“那自然是迁怒于陆家了。”苏恒微一沉吟之后见到陆明烟沉默不语,顿时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安排人手进宫问问,先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你们太医院有什么动静也直接来告诉本王!”
“王妃,下官也知道您素日里在陆家过的并不好,但是那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还望王妃能够搭救恩师一把!”杨子轩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几步,转而朝着陆明烟长鞠一躬,嗫嚅道:“其实恩师也有提到过您,只是——”
“师兄不必再说!陆家的事,王爷怎么说你便怎么做便是!”陆明烟点了点头,看着杨子轩,似乎想起了一段模糊的记忆,此前对方应该救过自己一次,那还是在初学毒经的时候,有一次试药中毒,就是眼前这位将自己救了起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心思很平淡啊!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吗?”杨子轩匆匆离开之后,苏恒见到陆明烟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起身走到她身边,语气也变得有些肃然道:“需要我出手吗?”
“好,谢谢。”陆明烟仰头,看着脸色严肃,一脸郑重的苏恒,双目湖水含烟,那瞬间的神情倒是让苏恒微微点头,声音也变得异常和缓,徐徐道:“放心,有我在!”
他匆匆喊来李十三去派人进宫之后,还没来及坐下,外面就有人再次进来,这一次是真的陆家人来了。
“姑娘,是大娘子身边的常嬷嬷,不是阖府上下都被抓了吗?怎么她还能跑过来?”桐铃见到陆明烟使了个眼色,当即走到身边皱眉道:“这个老货,平日里就知道欺负姑娘,这会子还有脸跑来求救!真该给她打出去!”
桐铃的话让陆明烟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了,但是苏恒那边却明显的冷哼了一声,以至于常嬷嬷在被带进来的时候,他的双目之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厉色!
“二姑娘救命啊!大娘子,还有大姑娘他们都被大理寺的官差带走了!”常嬷嬷急急忙忙上前,只不过被苏恒哼了一声之后,又尴尬的退到了一边。
“说说吧,官差来抓人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都说了什么?”陆明烟脸沉似水,看着常嬷嬷的神情,一字一顿问道:“这么晚才来,你是不是去找过别人了?”
“我!”常嬷嬷被陆明烟最后一句话说得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摆手道:“我,我只是一个奴婢,哪能找什么其他人?得到消息之后因为害怕就躲了起来,后来见到家中奴仆没有被带走,就和管家合计了一下,耽误了些时间。”
“对了,官差来的时候,管家说,是主君在大内犯了错,没有治好什么公主的病,再加上之前在王府,差点害了王爷,所以——”常嬷嬷吞吞吐吐把话说完之后看着陆明烟哭泣道:“二姑娘,您也是陆家人,如今是嫁了高枝了,但是这好歹也是昔日大姑娘让给你的缘分,所以您该对陆家更加感恩才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好歹这个时候搭把手啊!不然的话这陆家还能指望谁去?”
“你先回去吧,等我打听清楚是什么事再说!”陆明烟扫了一眼对方,见到外面宋南云匆匆进来,转而见到苏恒朝自己点头,顿时开口道:“让家里人不要胡乱四处哭求了,关闭府门,在家等着吧!”
“这,姑娘您这是救还是不救啊?”常嬷嬷见到陆明烟态度模糊,而且没说几句话就要打发自己回去,顿时急道:“如今家中老少都在等着姑娘回话呢,您不说清楚,我怎么回去啊?今日姑娘你要是说不明白,那我就在这不走了!”
“怎么回去,本王命人把你打回去!”苏恒猛然间开口怒斥道:“这里是端王府,不是你们陆家,再敢拿你昔日在陆家的那一套欺负明烟,我就宰了你这个老货!还不给我滚!”
陆明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苏恒的态度,但是后者却直接起身走到自己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之后,直接让她霍然起身,转而看着李十三道:“去把常嬷嬷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