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人蛊吗？”南宸扫了一眼杨子轩，转而摇头道：“你们太医院虽说以治病救人为主，但是世间医毒本是一家，所以你们该多去看看毒宗之术，如此才不会一碰到疑难杂症就束手无策，最终只能让丑丫头出手。”他这一番话是说的毫不留情，也一下子让陆中和在内的所有太医院的人全都脸色尴尬无比，却无法出声。
“人蛊？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中了蛊？”墨烟尘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父亲这些年从未出府一步，而且身边伺候的都是府中老人，甚至于大多时候都是母亲亲自在旁照料，如何会中了蛊毒？”
“人蛊，意思就是说以人为蛊虫，老侯爷如今与其说是个人，还不如说他就是只蛊虫。”南宸摇了摇头，转而继续道：“人蛊下毒之法和常见的其他蛊毒全然不同，甚至于每一次都会有所差别，实在是蛊术的至高境界。这世间毒家众多，但是能有这种手段的却也寥寥无几。”
“唐门？”杨子轩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唐门可是毒术大家，不会是他们干的吧？”
“是唐门吗？我，我要灭了他！”杨子轩的话让墨烟尘再也忍不住，原本木讷的人一旦爆发，浑身迸发出来的气势差点让身边的其他人都跟着闻之色变。
“唐门应该还没琢磨明白人蛊的奥秘。”南宸扫了对方一眼，转而摇头道：“安静点，你现在就算是灭了唐门也无济于事，他们唐门的毛病你不知道吗？有时候只负责炼毒不负责解毒。再说了，真要是唐门先弄明白了人蛊的法子，他也不会招你们家老爷子，那也该来找本少主比试比试才是，毒宗一脉历代以镇压唐门为己任，他找你们做什么？”
“那除了唐门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墨烟尘余怒未消，被打断了话茬之后转而一双赤红双眼盯着南宸，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有啊，比如说本少主我，就可以施展人蛊之术，对了，丑丫头，你大概也可以了吧？”南宸撇了撇嘴，一番话说得众人忽然有些无力，对方是毫无顾忌，不过接下来的话倒是让苏恒豁然转身。
“唐门位处西南，算是一家吧，西域那边的吐火罗听说也有一个毒宗门派，上一代毒圣还曾去找过他们的麻烦，只是这些年不曾有他们的消息。对了，漠北的大巫师一族的毒术传承也很久远，比不上本少主，但是和唐门相比，倒也不会逊色几分。这些年不曾见过漠北中人南下，说不得躲在那风沙之地，真琢磨出来些门道也说不定。”
“漠北？”这一句话倒是让苏恒心头一动，转而再看陆明烟的时候，后者也是跟着一瞬间抬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此时南宸却撇嘴道：“别想着去找人麻烦啊，你们没有毒圣的实力，去了漠北，只怕要被人打回来。”
“少主你可以去啊，我们也去放毒，毒死那些王子、汗王什么的，不就成了？”朱雀咬着手指吃吃笑道：“要我说，那些大巫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去了他们都会躲起来的。”
“嗯，他们是会躲起来，等你毒死了人之后再来收拾你。”南宸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转而朝着陆明烟道：“丑丫头，你怎么打算的？釜底抽薪的法子到底用不用？或者说你有别的法子吗？”
“你是毒圣，你都只有这个法子，我还能怎么办？”陆明烟闻言苦笑道：“只是釜底抽薪，非成即死，大娘子，你们可要想好了。”
“请王妃明言。”姚氏上前看着陆明烟泪水涟涟道：“这毒术医理妇道人家也不知晓，就是不知王妃所言，有多少把握，也好让妾身有个心理准备。”
“我会尽力，但是老侯爷此时已经油尽灯枯，体内生机只怕难以支持拔蛊之术，便是与天争命，也是只有一线机会。”陆明烟叹了口气摇头道：“至于其他办法，明烟苦思良久也终无妥善之策，还请大娘子勿怪。”
“王妃，不知能否以其他办法为家父续命？”陆明烟的意思和南宸基本无二，以至于说的姚氏和墨烟尘脸色大变，良久之后，后者才嘶哑着嗓子道：“好歹让家父多活些时日也好。”
“人蛊无有他法，换血之术，凶险莫测，我知道如何换血，但是却无法辨别血像，而且此法也无法起到续命的作用。”陆明烟看着母子两人沉声道：“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二，若是决定好了，就让老侯爷去女医馆。”
“这是玲珑散，这几日给老侯爷一天服用三枚，应该可以有些效果。”陆明烟和南宸对视一眼之后，后者取出一瓶丹药递了上去，但是随即摇头道：“人蛊之术邪毒在于，能够对药石有反斥之力，所以丹药用多了，也就效果不大了，多加注意。”
这种事情必须等待墨烟尘和姚氏自己斟酌清楚之后才能决定，所以陆明烟没有停留多久，转而和苏恒等人离开了长平侯府。
“这件事说不得真是漠北人的手笔。”出来之后，苏恒有些惊疑不定道：“长平侯此时的身子，只怕也只有漠北人还在惦记着当年的仇恨，想要他的性命。”
“或许可以通过下毒的方式去查一查。”陆明烟仔细想了想之后道：“人蛊虽然复杂，下毒方式也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就是必须通过接触才能设法下蛊，所以——”
“交给我了，你这几日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去救老侯爷，其余的事情交给我。”苏恒闻言一愣，随即道：“阿史那毕忠该不会送的礼是这个吧？”
“虽然他走了，但是东屿公主还在，这件事十有八九会落到她的头上。”苏恒自顾自点了点头，随即道：“我入宫一趟，长平侯病重，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尽快让皇兄知晓，而且此事若真是草原人做的，只怕未必只针对长平侯一人那么简单，若是还有其他人中毒，那就麻烦了。”
他匆匆跳下马车，转而朝皇宫而去，只有陆明烟回去之后，和南宸开始紧急准备，拔蛊之术比起之前陆明烟给皇帝的种蛊术还要麻烦，这是真真正正的从阎王爷手上抢人命。
“你还记得之前东屿公主接触的那些府邸人户吗？”南宸将一堆草药抱到了流犀阁，一边和朱雀收拾一边朝着陆明烟问道：“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她接触的那些人有可能都中毒了。”
“这应该不会吧？”陆明烟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才道：“我总觉得这老侯爷犯病应该是和马球会有关，长平侯府之前从未和草原使团有过接触，唯一的一次就是马球会，但是那天东屿公主可没去啊！去的是阿史那毕忠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