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门口,陆明烟匆匆坐上马车前往皇宫的时候,太极殿内,伴随着苏阳和王天赐的出现,所有人都是悚然一惊,以至于原本一直在说话的张琦年和孙揆更是脸色大变。
“皇兄,这景寺卿已经被小弟带过来了,擅闯端王府书房,假借皇兄命令搜查呈文奏报,更有甚者,试图包庇叛臣叛将,图谋不轨,连带着指使景氏族女景漪祸乱王府后宅,所属罪状全都是他亲口说出,小弟还有苏梦包括禁军副统领王天赐可以为证。”苏阳将自己在书房内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转而送上呈文奏报道:“景氏为了一己私利,就敢干预朝政,枉顾奸臣乱党,罪在不赦,请皇兄处置。”
“陛下,臣冤枉,这些都是,都是端王妃设下的计谋,诓骗臣进入王府书房,都是那个女人的毒计啊。”景皓被禁军押着扔到地上的时候,更是让张琦年连退好几步,似乎生怕被对方给粘上。
但是景皓一句话还未说完,苏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看着张琦年笑道:“本王还抓到了几名刑部的属员,都是刑部刑侦刺探的高手,现在殿外,张尚书要不要去辨认一下?”
“都带进来,让朕也看看,刑部到底是不是这么胆大,假传朕的命令擅自闯入端王府?”皇帝扫了一眼张琦年,随即一挥手,早就等待的王天赐当即将人全都提了进来,这一下张琦年也待不住,急急忙忙上前道:“陛下明鉴,他们,他们可不是臣派过去的,都是,都是景寺卿他——”
“都是他什么?”苏阳看着张琦年冷笑道:“刑部被张尚书经营的水泼不进啊,连本王审讯叛臣的时候找你借人都借不到,为何太常寺那边有话,你的人就这么乖乖的上前了?”
“这——”张琦年脸色大变,苏阳的话杀伤力太大了,根本没办法让他辩驳,而且一句话之后,皇帝和整个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再加上此前他就直指苏恒和陆明烟,步步紧逼,此时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为自己开口。
“八王爷,说不得这是景寺卿自己,是他自己私下里联络的呢?张尚书一直在朝堂之上,如何能够指使人手去跟着擅闯王府?”此时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出声,只有孙揆仗着自己是御史台的人,依然出列。
“是与不是,审一审那自然就清楚了。”苏恒此时晃悠悠的开口道:“皇兄,就将这些人交给大理寺吧,让老八一并负责审了。”
“拿下张琦年,革去其刑部尚书职衔,诏令杨洪接任。”皇帝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大喊大叫的张琦年道:“刑部有没有问题,查一查总会知晓的,但是太常寺那边,朕看,就让老八先代为管着吧,等到王崇九身子好转之后,卓命其接掌太常寺卿一职,给朕好好查查。”
“陛下您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褫夺刑部和太常寺两部大权啊?而且杨洪和王崇九等人刚刚解毒,只怕短时日之内难以接管这么多的政事,不如从朝中其他各部抽调人手吧?”孟昭图匆匆拱手道:“否则的话一旦机构瘫痪,只怕朝堂不稳。”
“呵呵,宁远郡侯担忧的过头了,明烟此前就已经说过,王崇九等人无碍,而且她的医术比起太医院要好得多,十日之内,太常寺和刑部必有人主理,不劳侯爷操心。”苏恒看着孟昭图似笑非笑道:“侯爷若是无事还是想想,这一次太常寺卿假传圣命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吧?”
“端王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本侯不成?”孟昭图看着对方怒道:“你们夫妻撒下这等弥天大谎,难道王爷不觉得这是在坑害朝臣吗?”
“我坑害谁了?”苏恒霍然起身,看着对方冷笑道:“我摆的是守株待兔的主意,谁有异心,谁才会上当。侯爷怎么不想想,若是无人前去,那本王的这一番算计还能诳到谁去?难不成是算计侯爷不成?”
“你!”苏恒的话让孟昭图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此时此刻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显,伴随着张琦年和景皓被拿下,这两大部门已经开始在悄然之间改头换面,加上在此之前被关押的那些六部重臣,朝堂之上,顷刻之间,权力正在进行重新调整。而皇帝那边直接让杨洪等人上位,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也是早就想好了办法。这样一来,固然是景皓为首的势力遭到了重创,而且接着这一波大清洗,几乎原本权力制衡的局面彻底给翻转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张琦年和景皓两人在朝中门生故吏众多,党羽遍布其中,一旦这两人的口供中透露出什么,势必会牵连更多人,出现更多的空档,甚至于连带着所有人都有危险。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变了,甚至于在太极殿上就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
“老七,辛苦你了,马上和老八设法审理景皓的事情,从太常寺和刑部入手,查实一个处置一个,抽调杨洪他们和我们自己的人上位,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朝局继续动荡下去。”这场廷议至此快速结束,但是皇帝却直接拉着苏恒,让其快速调整,联手苏阳和中书令开始紧急审理这件事,甚至于将此前的叛臣叛将的处置事宜都押后。由此可见,皇帝对于这一场权力重组极为看重。
“兄长放心,我明白,此事交给我和老八。”苏恒点了点头,不顾自己脸色惨白,疲惫异常,匆匆和苏阳前往中书省之后立即开始重新分配,他亲自处置这件事,让苏阳和中书令则带着大理寺的人将刑部和太常寺所有人全数缉拿,然后逐个甄别。以这件事为契机,抽丝剥茧,开始处置这批官员。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随之动荡期来,大批的官员被抓之后,原本以为已经安静下来,甚至于伴随着前几天大理寺陆续释放了许多人,大多数人以为朝堂已经安稳的时候,此时出现的巨大变动也再次挑动着京城上下所有人的神经,以至于在随后禁军和大理寺的衙役快速出动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
不过此时,坐镇中书省开始亲自处置这件事的苏恒是没有心思顾忌外面的反应了,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出手主导,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些年,大晋朝堂原本死水一潭,甚至于隐隐然被各大豪门贵戚把持政局的局面正在伴随着他一个一个处置眼前这些人而快速被打破。这对于这么多年隐忍布局的他来说,收获的时期此时已经逐渐来临。